“就是……就是……”殷兆在那里支支吾吾。 “说出来饶你不死。”徐福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索性让他放心。 “绝密就在红莲法衣内。”殷兆听到徐福开口,立马痛快地说了出来。 “里面有什么?”徐福拿起法衣,翻过来仔细看了看,就是一层寻常的内衬,除了摸上去柔软细腻以外,并无特别。 “这样看不出来。”殷兆道:“需在强光下,最好是正午……” 说到此处,殷兆只觉得石室中猛地一亮,微微抬头一看,只见一小团奇异火焰在圣使手中燃起,迸发出刺眼的光芒,心中大惊,忙又低下头,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 “果然有字。” 徐福借着灵火的光芒,看到红莲法衣上竟如蛛网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纹路,一大段文字略有些模糊地在浮现在纹路之上。 “这红莲法衣既是森罗门至宝,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上头的秘密的?”徐福来不及细看,收了灵火,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殷兆,冷声问道。 “我……我也是无意中……知晓的。”听到徐福的问话,殷兆身子一颤,忙答道。 “无意?”徐福冷笑一声,“无意便无意吧,再说说这个。”徐福说着,又把重新骨爪抓在手里,一边继续打量,一边问道。他对这骨爪的兴趣远大于红莲法衣。 “这法器唤作幽冥骨爪,都是门中掌管刑罚的鬼使使用,使用这法器十分损耗灵力,小人也是极少动用。” 既然是法器,徐福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调动一丝灵力灌注其中,没想到这骨爪竟毫无反应。徐福以为是灵力太少,又加了几分试了试,依旧没什么动静。 虽然没有灵器该有的反应,不过徐福倒是发现一点奇异之处,他的灵力灌注进骨爪时,格外顺畅,隐隐还有一股吸力,将灵力往里拉扯,这让徐福如获至宝。 徐福如今最担心的事,除了右肩的剧毒,便是七心丹的药力爆发,有过之前的经验,徐福也能预感,下次七心丹的爆发必然极为强烈,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承受的,如此一来,就必须尽早谋划。 徐福从黑羽箭那里得知,寻常灵器所能承载的灵力有限,就如她的灵弓,其实就是一个将灵力放大的媒介,在使用时要十分小心,若是一股脑的将灵力灌注其中,必然会对灵弓造成极大的损伤,还有可能炸裂成废渣。这点倒是和炼丹炸炉很像,不过灵器炸裂伤害可就大多了。 这骨爪作为专门摄取灵力的法器,到底能承载多少灵力,徐福没法估算,不过多一件保命法器总不是坏事。 “这件法器给我,我助你登上森罗门主之位,如何?”徐福淡淡说道,虽然像是商议,口气却更像是命令。 “多谢圣使栽培!” 殷兆大喜,磕头称谢。 “你下去吧!” 徐福撵走殷兆,又继续研究这两件宝贝来,不多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殷兆托着一个白玉盘,上面摆着一个犀角杯,笑容满面地立在门口,身后跟着数名鬼使,个个都端着满满当当的肉食和果子。 “进来!” 徐福一见吃的,也顾不上那两件宝物了,随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赶忙让殷兆进来。 “小人不知圣使喜好,胡乱备了些,招待不周,还望圣使恕罪。”殷兆说完便命众人收拾摆放,很快便满满摆了一桌子。 “这是什么?”徐福看着殷兆端来的那个犀角杯,里面装着血红色的汤汁,好奇问道。 “小人前两天带人捕获了一只五品青角鹿,昨夜刚刚宰杀,这灵兽之血还请圣使享用。”殷兆恭敬地说道。 “本使这今日服食了一颗灵丹,忌生食,用不了这灵血,便赏给你吧!” 徐福随口编了个瞎话就把这灵血递给殷兆,虽说这灵兽血是大补之物,但他还是受不了这个味道,而且徐福打心底抵触吃生食,以前放牛的时候饿得头昏,也会强忍着把野味烤熟再吃。 “多谢圣使!” 殷兆拜谢后,立马安排人把带来的生肉全都端走,然后站在一旁伺候着。 徐福以不喜人打扰为由撵走众人,自己则关上门在屋里大快朵颐。 殷兆带人送来的饭菜除了一只羊羔大小的烤鹿,一大碗鹿茸汤,几盘素菜,还有一大盘山果。荤素搭配,汤水均匀。 这只烤鹿应该就是殷兆说的那只五品青角鹿了,这么短的时间自然不可能烤好,这鹿多半是森罗门主自用或是招待别人的,让徐福捡了个现成。 不得不说,这只五品灵兽肉真是好吃,肉汁饱满又丝毫不腻,香味也不是那些寻常肉食能媲美的,在徐福吃过的肉里,这只烤青角鹿可以排第一。 徐福也不用筷子,双手尽兴扯着那烤鹿往嘴里送,连骨头缝的肉也舍不得丢掉,仔细剔了个干净,不多时便吃得干干净净。 “五品灵兽都这么好吃,那再高品级的灵肉那还了得。”徐福意犹未尽地看着满桌子鹿骨,心里对今后的日子多了几分期待。 “还是活着好啊!要不然哪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徐福一边喝着鹿茸汤,一边感叹道,这汤也是十分鲜美,而且喝下肚后,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小人殷兆求见圣使。” 徐福正打算再吃点儿瓜果,就听门外传来殷兆的声音。 “进来吧。” 石室的门打开,殷兆捧着个一尺高的暗红色葫芦走了进来。 看着满桌的狼藉,殷兆先是一愣,立刻又恢复之前的恭敬模样,双手便将手中葫芦献给徐福。 “这是小人珍藏的陈酿,特来奉给圣使享用。” 徐福对酒兴致不高,不过见这葫芦精致可爱便接了过来,葫芦口被蜡封住,还没打开,徐福打量了一下,便放在桌上,看着毕恭毕敬的殷兆,心里不禁想笑。 “你不必如此小心,既然许你做这森罗门主,我必不会失信于你,不过你若是镇不住其他人,那可怪不得我。”徐福慢悠悠说道。 “不敢不敢。只要圣使发话,他们必然不敢忤逆。” 徐福看着殷兆,只觉得此人确是个当门主的材料,下手狠辣,心思细腻,又会借势,只可惜修为太低,想坐稳门主的位置怕是还得费些功夫。 徐福才不管森罗门以后怎样,对他来说,得了宝贝,吃了灵兽,这一趟就没白来,若是能找到身上这毒的化解之法,那就十全十美了。 想到此处,徐福让殷兆退下,不准任何人打扰,点起红须火,抱着法衣仔细地阅读起其中的那一大段文字来。 这山洞里看不出日夜,直到灵火折快要烧完了,徐福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着那件红莲法衣,徐福有些无奈,这法衣之中的文字可能是一段残缺的法诀,十分晦涩难懂,徐福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背过来,虽然能背过,却依旧难以理解。 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致,徐福干脆传令把所有鬼使召集在一起,宣布了任命殷兆为新任的森罗门主。 殷兆拜谢,众鬼使中,原有犹豫不定者,听闻“圣使”发话,也便顺水推舟,拜贺殷兆。 徐福看着有几个鬼使双目包扎着,应该是那日参与围杀过自己的。 现在想想正是认识他的那帮人死的死,瞎的瞎,这才让徐福如此顺利的成为“圣使”,没有穿帮。 这帮鬼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灭了他们掌门的凶手会去而复返,还假扮成了“圣使”。 此间事了,徐福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幽暗的山洞中,找件九成新的鬼使罩衣用骨爪划开,做成一个行路包袱,将红莲法衣与骨爪一同背在背上,再把那酒葫芦扣在腰上,招呼也没打,便飘然离去。至于没了红莲法衣对森罗门的影响,徐福可没想那么多,那是殷兆该操心的,他还得去封灵派“自投罗网”呢! “要不要回去看看羽姐?”徐福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了,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要去封灵门,那必然会跟去,一旦被人察觉,必定凶多吉少,毕竟那是个连九品至尊都能围杀的门派。 这次森罗门之行,徐福九死一生,不过机缘巧合也让徐福的修为有了一次质的飞跃,无论是对于周围灵力的感知还是施展术法时的感受,都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此次突破,实属侥幸,虽然如今晋升七品尊者,但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若不是那些黑气冲破了气海,七心丹又为徐福凝结内丹提供了灵力,仅凭徐福的积累,恐怕一年半载也别想摸着七品的门坎。 破而后立,方证上品。 也就是过了这道门槛徐福才感受到这上品和中品之间的差别。六品和七品虽然只差一品,但实际上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不为过,六品说到底还是在调用自身的力量,而七品则是以自身为引,引动天地灵气,无论是自身消耗还是术法威力,与六品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炼丹师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将灵火纳入体内,通过灵力温养来提升灵火的威力,这倒是省得买灵火折子了。这也是徐福在森罗门中借着灵火看红莲法衣时突然想到的。 当红须火在指尖挥舞着那三条触须时,徐福甚至感受到了灵火的喜悦,不自觉地跟着小火苗扭动起身子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突破是在修炼上。进入七品后,徐福发觉已不需要刻意地修炼,体内那颗内丹一刻不停地在那吐纳,天地间的灵力透过毛孔进入经络,再由经络进入到内丹周围,再被内丹吸纳炼化。 这天地灵力虽说不像从灵丹中炼化的灵力那般浓厚,但好在天长地久,日积月累,关键是不用花钱。 此次突破并没有让徐福觉得欣喜,想想即将面对封灵派这种“庞然大物”,徐福就觉得脑袋疼,不过即便是再危险,徐福也是一定要去的,那种蚀骨的疼痛他实在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徐福无奈地想着。 已经在山中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日了,在这满是密林的山中,徐福一面巩固自己的境界,一面适应飞涨的力量。 不敢动用太多灵力,徐福无聊时就施展损耗最小的风丸打鸟打野果,不得不说,这风术法就是方便,练了这才几日,飞禽走兽就抓了几十只。 灵火纳入体内后,徐福发现仅凭意念就能对其进行操控,真可以说是“如手使指”。有了灵火助力,徐福觉得自己烤肉的火候又上了一层,可惜没有盐和调料,味道上差点儿意思。 不知不觉,徐福在这片山林里已经走了好几天。 这一日,徐福在一个小山丘的山坳里发现一个泉眼。泉水清冽甘甜,沁人心脾,许多泉水汇集在一处石洼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泉水池,清澈见底。 荒郊野岭,四下无人,徐福干脆脱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池里,在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衣服也丢到水里随意搓洗了一下,挂在附近的树枝上晾着。在水里泡够了徐福便赤条条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 暖和的阳光晒在身上很是舒服,尤其是一丝不挂的晒,更是让人浑身舒畅。虫鸣鸟叫声声入耳,林中还不时地传来走兽踏在落叶上的“簌簌”声,让人昏昏欲睡。 “啧啧啧,身段不赖啊!” 徐福朦胧中听到好像有人说话,赶忙坐起,循声看去,果然有人。 只见一男子蓬头垢面,邋里邋遢,根本看不出容貌,背着个大葫芦十分惹眼,此时正站在十几步外,“色咪咪”地盯着他。 虽然都是男人,但徐福也实在不喜欢让人这么看,面上一红,抬手便引来一道风把晾晒好的衣裳了吹过来,胡乱穿在身上。 “有点儿意思。” 那邋遢男子对徐福刚才那一手颇为欣赏,不过很快又使劲儿挠起痒痒来,挠了几下似乎不过瘾,转身便跳进方才徐福洗澡的水池里。 被清凉的水一泡,这男子似乎也不觉得痒了,如同一块浮木一动不动,十分享受的在水里漂着。 也不知这人多久没洗澡了,原本还算清澈的池水,没多久便浑浊起来,徐福甚至在水面上看到一层淡淡的油污,看得徐福有些恶心。 不过既然这人没有敌意,徐福也不会没事找事,他本也只是来找水的。没想到能找到这么好的泉水,徐福打算盛一些带走。 拿过殷兆“孝敬”自己的那葫芦酒,刮开蜡封,一阵扑鼻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徐福直皱眉。 那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天知道他们会拿什么酿酒,虽然酒香浓郁,但徐福没有要喝的意思,干脆把酒随意便倒在刚才躺过的那块石头上。 “砰!” 酒水刚落地,那水池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掀起一个巨大的浪花,池水登时少了一小半,那邋遢男子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扑向徐福。 这把徐福吓了一跳,赶忙一拳打出。 仓皇出手,不觉间竟用上了八九分力。 徐福一出手就有些后悔了,不过下一刻便转为震惊。 只见那男子随意一巴掌就把徐福的拳头拍到一边,一把抓住了徐福的领口。 “小子,你疯了吗?”那男子表情狰狞地怒吼道。 “我不是有意要伤你……”徐福还想道歉,突然发觉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不过这男子出手怎么这么快,这一抓自己居然没躲开。 “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酒倒了?” 徐福还没等说完便被那邋遢男子打断,一下子愣在那里。 “败家子!”那男子一边骂着,一把从徐福手中抢过那葫芦,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单闻这酒香,少说也有二十年了!”那男子一脸陶醉道。 邋遢男子洗了洗,此时已判若两人。此人看上去比自己年长一些,一张脸棱角分明,颇有男子气概,就是胡须和头发还有些凌乱,不知道为何如此的不修边幅。 那男子小小地抿了一口这葫芦中的陈酿,细细地吧咂了几下嘴,诧异问道:“酒是不错,不过怎么阴气这么重?难不成这酒是从坟地里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