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陷入两难

刘斯文回到办公室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李可成提出的严厉整改要求，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回忆起自己在现场时与区长和环保局长的对话。当时他情绪激动，说了很多气话，现在想来，他不禁感到后悔。他知道这些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然而，对于清江河的污染问题，刘斯文心中却有着清晰的认识。他明白，大部分的污染源头实际上来自于那些企业的工业排污。 虽然清城区的人口众多，但居民的生活污水经过大型污水处理厂处理后，对清江河的污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要解决清江河的污染问题，关键在于治理那些工业企业的排污行为。 想到这里，刘斯文的心情愈发沉重，大部分企业，都是他前些年亲自带队，到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招商引资进来的，如果现在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污水直排工厂关闭，这不仅会对清城区的经济指标造成直接重创，引起的后果，是自己的仕途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他意识到，这将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任务，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实现，但面对李可成的强硬态度，他又该如何应对呢？这个左右为难的问题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任何企业进行投资，其主要目的无外乎是尽可能地降低生产成本，并从中获取最大化的利益。 然而，如果缺乏强有力的法规法制对其加以约束，仅仅依靠这些企业自身遵循所谓的道德标准进行生产，那么所引发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尤其是对于那些新引入的工厂企业而言，当它们的厂房刚刚建成之际，其他相关配套设施尚未完备，甚至连污水处理的配套设施都付诸阙如，便匆忙上马、开工生产。 不难想见，这些工厂的污水将会毫无节制地排放至清江河内，这无疑将给河流生态带来沉重打击。 工业污水直排比生活用水直排引起的后果严重的多，它们会导致河水污染严重，水质恶化，进而影响周边居民的生活用水和农业灌溉水源，破坏水生生物的生存环境。 进而使得鱼虾等水生生物大量死亡，影响渔业资源；同时也可能会引发一些疾病的传播，威胁人们的身体健康。 这些引进来的企业主们，在刚开始投资的阶段，当他们将工厂产生的污水直接排放出去时，内心深处还会产生一些内疚感，并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不安。 毕竟，他们的企业来自于沿海省份，而在那里，如果被发现污水直排行为，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发现自己的工厂长期以来一直在进行污水直排操作，但却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这种情况使得他们原本的紧张情绪逐渐放松下来，甚至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甚至还有一些企业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过要在自己的厂里建设污水处理厂的打算，但当他们发现其他企业将未经处理的污水直接排放出去之后并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时，便毅然决然地把原本计划好的污水处理厂给取消掉了。 刘斯文想了一天也没有想出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出来，李可成可只是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做整改方案和计划，另外一个月时间就要整改到位。 第二天下午，他正坐在办公室盯着天花板发呆，区长林兴业和环保局长张兴敲门进来，张兴手里拿着一大叠的文件，刘斯文招呼他们坐下，他的秘书很快就进办公室来把茶泡好。 “刘书记，环保局全员出动，经过一天多的排查，大部分的情况已经基本上了解清楚了，你先看看。”林兴业说完后，示意张兴把文件拿给刘斯文看。 刘斯文接过张兴递过来的调查文件，随便翻看了一下，感觉和自己预估的情况基本上一样，其实他就是不看文件，他自己都很清楚这些调查情况。 张兴看到刘斯文看了一些文件后，已经把文件放放到办公桌上，就小心翼翼的对刘斯文说： “刘书记，您出个具体点的指示，我和张兴局长今天晚上加一下班，把整改方案和计划赶出来，明天拿来给您看，您研究一下要不要再修改，才才交到市政府，先把李市长的任务完成再说。” “你们就是不去调查，我也能知道大概的情况，整改方案和计划其实也很容易，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迅速直接关停这些企业。 但是这样引起的后果是灾难性的，清城区的工业企业会全军覆没，清城区的经济指标会出现断崖式的下降，还有没有比直接关停企业更好的办法呢？你们两个说说你们的看法。” 刘斯文看着区长林兴业和环保局局长张兴说，林兴业和张兴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张兴开口说道： “刘书记，要不我们先从那些规模较大的企业入手？让他们尽快建好污水处理设备，对于那些小企业，可以给他们一定的宽限期。期间我们加强监管，确保他们不会继续排污。” 刘斯文摇了摇头，他那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随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们，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 “这个方法根本就行不通！你们要知道，我昨晚就已经深思熟虑过这个方案，但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个死胡同。 时间紧迫，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那些大企业慢慢建设污水处理设备。而且，这些大企业拥有雄厚的资金和先进的技术，可以轻易地承担起这项任务。 但对于那些小企业来说呢？它们本就是靠着低廉的价格来与其他企业竞争，利润空间本就极其狭小。 如果现在强制要求他们建立污水处理设备，那就等于是直接断掉了他们的生路。即使给予一定的宽限期，也难以保证他们不会偷偷排放污水。” 林兴业思考片刻后挠了挠头，对刘斯文说道： “刘书记，那我们能否向那些企业放些狠话，让它们在此期间自行留意？尤其是当市政府和市环保局下来检查时，最好让这些企业那几天暂停开工生产。 先躲过这一劫再说。这样一来，可以避免这些企业被关停，我们的任务也能完成，又能保证企业正常经营。” 刘斯文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指出一个问题：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前提是上头每次下来检查都会事先给我们发出通知，以便我们能确切掌握他们下来检查的具体时间。 然而，现实情况往往并非如此，上级部门下来检查通常都是突然袭击，没有任何预兆。所以，这个方法也只能作为权宜之计，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是，问题就是，你能绝对清楚李市长和市环保局他们在什么时候来检查吗？你们能保证他们下来检查一定通知到我们吗？”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沉默持续了许久，终于刘斯文打破了这平静。 \"这样吧，你们先做好我们关停大部分企业的这个方案和计划，我拿去市政府交给李市长，征求一下李市长的看法和意见，我们才最终决定如何实施。\" 刘斯文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林兴业和张兴。 林兴业和张兴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个方案需要更深入的思考和准备。 林兴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刘斯文的提议。 而张兴则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索之中，他知道，这个决策将影响到许多人的生活和未来。 刘斯文继续说道：\"我们要确保方案全面、细致，并充分考虑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同时，也要与相关部门和人员沟通协调，争取他们的支持和配合。\" 他的语气严肃认真，透露出一种决心和责任感。 林兴业和张兴再次表示理解并承诺全力以赴。 于是，三个人开始讨论具体的方案细节，包括关停企业的范围、时间表、员工安置等问题。 他们深知，这个方案不仅关系到经济发展，也涉及到社会稳定和民生福祉。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而专注，每个人都投入到这场关乎城市命运的讨论中。 他们希望通过精心策划的方案，实现城市经济结构调整的目标，同时最大程度减少对市民生活的影响。 刘斯文也在开始考虑，到了市政府的时候，应该怎么跟李可诚市长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