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县令在听到衙役的声音后立马站了起来,说道:“走,去城楼上看看。” 一会儿后,泽阳县的城墙上,杜县令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内心一阵惊慌。 他对着周围的世家,乡绅说道:“诸位,双树镇所发生的惨剧,应该都有所耳闻吧?” “如果你们不想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将你们家里的家丁,仆役都送到城墙上来,全力协助城防军坚守城池。” 周围的世家,乡绅听后立马点头说道:“大人放心,我们回去就按您说的办,将家丁和仆役都派到城墙上来。而且这一次守城的粮食我们全部包了。” 想想可能还觉得不够,于是又说道:“这一次我们每家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赏钱,赏给所有守城的人。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杜县令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看来双树镇发生的惨剧吓坏了这群人。 否则这群平日里抠抠搜搜的人,怎么会舍得又是出钱又是出粮的。 他见此,也说道:“本官虽然家财微薄,但是这一次守城,本官也出一千两作为赏钱,赏给这一次守城的将士。” 他看着一旁的主薄说道:“郑主薄,这些钱财就由你来掌管,我希望所有协助守城的人都能领到足额的钱粮。” 郑主薄听后,说道:“大人放心,下官会亲自盯着这件事的,在这种时刻,谁要是敢贪墨这些血汗钱,下官第一个饶不了他。” 郑主薄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管如何,必须坚守到援军抵达。 不说他们身为一县的主官,必须坚守城池,单单逃跑也不容易啊! 在这个通信全靠吼,赶路全靠走的年代,要想从一个县城抵达另一个县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加上泽阳县和青阳县一样,多山,这一路上更难走了。 而且外面这群流民也未必会放他们走的。 杜县令在听到郑主薄的表态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对着一旁的城防军校尉说道:“库房里的武器和钱粮,你拿出一部分来,招募一批青壮协助守城。” “是。” 吩咐完事情后,杜县令就看向了城外。 城外的马士诚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县城,皱了皱眉头。 这县城不好打啊! 他看了一眼周围聚集起来的两千多人,知道这县城哪怕再难打,恐怕也要打一下了,否则这个临时聚拢的队伍可能就要散了。 他对着刘二狗吩咐道:“二狗,你带着一些人去做三十把梯子,两辆攻城车。中午的时候,咱们试一试这个县城的实力。” “是。” 刘二狗招呼几个手下,带着一群流民去制作简单的攻城器具了。 马士诚又对着一名手下吩咐道:“你带着一群人去把一部分的壕沟填了。” “是。” 这名老营的士兵听后,立马招呼手下,驱赶着流民挖土去填壕沟。 城墙上的士兵看到有流民接近城墙,立马对着城下射箭。 一些倒霉的流民第一时间就被射死,不过在老营士兵的逼迫下,不得不继续顶着箭雨往壕沟里填土。 一个时辰后,在损失了两百多个流民的情况下,终于将一部分壕沟填平了。 中午时分,有萧瑟的秋风吹过。 此时所有的流民都被聚集到了县城的北城门。 不是马士诚不想分兵进攻,只是这一些流民别看着多,真正有战力的还是他那一百多的老兄弟。 剩下的都是一路被裹挟而来的普通百姓罢了。 他不知道这个县城能否打下来,但是他还是要打。 一来增强队伍的凝聚力,不管结果如何,打了一番后,队伍的凝聚力肯定是有所增强的。 二来则是为了筛选出老兵,能够在一轮轮的攻城战中活下的那肯定是一名老兵了,这些人都可以拉进老营。 最后呢则是看运气了,如果县城的守军太拉胯,被他们直接给打下了呢。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觉得不管结果如何,县城里的那群人是不敢出城的,这才是他敢以两千多的流民就攻打县城的底气。 在一切准备好后,他将流民分成了四组,准备一组一组的轮流进攻县城。 他看了一眼城墙,对着刘二狗说道:“开始吧!” “是。” 刘二狗领命离开,带着老营的兄弟开始驱赶流民向着县城冲去。 期间发现有逃跑的,有吓的不动的,直接就是一刀,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这些刚刚成为流民的人,见到这群流寇如此凶残,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的往前冲去。 毕竟向后是死,向前不一定死,于是这些流民举着手里的扁担,木头,砍刀,菜刀,扛着梯子,推着攻城车,嘴里喊着乱七八糟的话语,就往前冲去。 城墙上的士兵见到流民开始发动攻击后,立马放箭,只是这箭雨有些稀稀拉拉的。 攻城的流民见此,胆子也变大了,跑的更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冲到了城墙下,将一个个梯子扣到了城墙上。 然后拿着武器就往上爬。 泽阳县的城防军校尉见到有梯子搭上来,立马说道:“赶紧将梯子推开。” “是。” 不过立马就有士兵说道:“大人,推不了。” 校尉怒吼道:“怎么就推不了了?” 士兵说道“大人,这些梯子有倒钩,推不掉。而且对方还有人在下面压着梯子呢。” 校尉一听知道不好了,这群流寇竟然会制作简易版的云梯,不是普通的流寇啊! 他立马大喊道:“赶紧扔石头,檑木。赶紧将煮好的金汁倒下去。快,快,快。” 接着他又对弓箭手说道:“不要慌,看准了在放,还有不用管远处了,就对着城墙下面射。” 说完又跑到另一段城墙上去安排士兵守城。 时间慢慢过去,流民在轮番的发起进攻后,依然没有攻上城墙。 两个时辰后,马士诚眼看天色已晚,但是城墙依然没有攻下。 他对着刘二狗说道:“二狗,收兵,今天就这样吧!还有,等会儿你去把一些作战勇敢的人都拉进老营。” “是。” 一场攻城战就在夜色降临前结束了。 守城的士兵见此后都松了一口气,不过依然保持着警惕,因为城外的流寇并没撤走,而是在城外三里外安营扎寨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马士诚没有再继续攻城。 他带着流民离开了泽阳县城,他准备先把周边的的村落,小镇全部打一遍,将这些地区的人通通裹挟起来,聚集更多的流民,到时再来攻打县城。 昨天的时候他已经了解到,这周边的县份就只有南边的青阳县有正规军,其他的都是一群城防军。 而且这些城府军的战斗力都很糟糕,不是疏于训练,就是兵员不足,要么就是一群老弱病残。 青阳县的正规军,名叫黑旗营,战斗力倒是很彪悍。 不过黑旗营在一个月前刚刚和山南节度府的长水营打了一场大战,损失不小,现在正在恢复呢。 他只要能够在一个月内打下泽阳县城,那么他今后的选择就多了。 不管是投靠淮南节度府还是跑去其他地方继续做流寇,做土匪都可以。 城墙上的守军见到流寇开始撤离,都松懈了下来,纷纷的找了一个地方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昨天打了半天的守城战,之后又提心吊胆的警惕了一夜,整个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这时看到流寇退走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杜县令和其他的官员听到流寇退去后,都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书房写了两封信,将其交给管家吩咐道:“你将这两封信快马送到府城和青阳县。” “是。” “等等,你在安排几个人偷偷的跟着这群流寇,看看他们往哪里去了,有什么最新的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是。” 管家说完,拿着信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