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说：“这么说，粮食产量不准确？”</p>
陈启宝说：“何止是不准确？是很不准确！我们也都知道不准确，乡镇也知道我们知道不准确，市里也知道不准确，但都是这么来的。”</p>
李恨水不禁摇头：“怪不得去年海河县洪涝灾害非常严重，粮食产量竟然还是增长，原来如此。”</p>
陈启宝苦笑：“李县长，别的县都丰收，我们哪能不丰收？因此，我们县已连续十九年粮食丰收。实际粮食产量有多少，没人能够知道。”</p>
“陈局长，农民人均收入怎么统计出来的？”</p>
“我们每个镇随机十户农户，要求他们记账，将所有收入、支出全部记下来，镇统计员录入电脑系统。”</p>
“农户会认真记账吗？”</p>
“李县长，受农户素质所限，难以确保他们如实、全面记账。没办法，我们不可能天天在他们家待着。</p>
其实，看那些记账本，就能看出漏洞百出。比如，有的农户一年到头没有调味品支出。”</p>
“陈局长，听了你的介绍，统计数字不准确，有两个方面原因。一是为了政绩需要，有意造假，二是统计人员及农户素质问题。”</p>
“是的，我上任后，努力提高统计数字准确性，经常去乡镇和企业督导，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靠我个人力量，根本无法改变。统计数字嘛，本来就水分很大。”</p>
“陈局长，我来海河县后，看了《海河县志》，发现前年全县gdp不到十年前的三分之一，这个如何解释？”</p>
“李县长，十年前，各地都在造假，虚报gdp达到疯狂的地步，数字严重失实，省、市看不下去了，统一要求挤水分。因此，前年我县的gdp一下子腰斩了。不对，不叫腰斩，砍得只剩下脚后跟了。”</p>
“陈局长，实不相瞒，现在我看数字，我更看重的是税收收入、金融部门贷款余额等数字，因为相对准确。</p>
你刚才问我gdp、农民人均纯收入该报多少，我的意见是，按照你们的测算，该报多少，就报多少。</p>
统计数据想要完全准确，也非常困难，但要做到尽量准确，以供我们决策参考。”</p>
陈启宝频频点头：“李县长，我们会尽力而为，努力提高统计数字准确性。”</p>
李恨水提了几点要求，如加强统计人员业务培训，对统计造假行为要严肃追责等。</p>
全市山洪灾害防御现场会在青山县召开。</p>
云川市多山，召开这个会议很有必要。</p>
市长关海龙很重视，亲自参加会议。</p>
因此，各县区都是县区长参加会议。</p>
根据日程安排，上午报到，下午召开现场会，第二天上午召开座谈会，然后返程。</p>
青山县委书记是邓金森，县长是苗秀云。</p>
这两人都是李恨水的同事。</p>
孟依然担任青山县委书记时，邓金森是县长，苗秀云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p>
青山是李恨水的发迹地。</p>
他对青山很有感情。</p>
青山有很多老同事、老熟人，比如闫晗、秦如霜、宋巧儿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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