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步丰抬枪便射,边射击边大声吼道: “大胡子,你守北面,我守南面,让其他人去两边,千万不能让他们爬上来。” 大胡子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边往露台北面跑,边高声喊道: “第一小队防守木屋,第二小队跟着我,三、四小队分别驻守露台东西方向。” 随即,枪声陆陆续续响了起来。南边几个刚露头还未翻进露台的黑衣人被步丰射中脑袋,惨叫着摔了下去。 因露台护栏外设有一层倾斜的屋檐,致使黑衣人攀爬起来极为艰难,上来的人数并不多。 步丰在干掉三个之后,见到南边的屋檐上已经没人了,可往下一看,顿时心生绝望。 大批护卫从军械库、马厩、粮仓、四面城墙,朝着古堡汇聚而来,其中还有上百个穿着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黑鹰战士。 妈的,今天要死这了……步丰内心一阵酸楚,他瘸着腿跑到木屋前,从包袱中取出掷弹筒,刚想放入信号弹,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骂出声来。 这旅鸽队的战力也太渣了,七八个人围着一个黑衣人,结果被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就倒了一地。 再看翻进露台的黑衣人,一个个身手矫健,动作鬼魅,手臂下的两把袖剑如疾风骤雨般上下翻飞,每一次出手,必然溅起一片血雨。 由于身法太快,旅鸽队的士兵要么来不及开枪,要么开枪根本打不中。 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旅鸽队就要被打没了。 步丰单兵作战能力虽强,但此刻身负重伤,即便冲上去能解决几个,又能如何? 下方的黑衣人仍在向上攀爬,无需太多,再来二十个,短短几分钟便能将上百人屠戮殆尽。 “拼了!”步丰心中一狠,放下掷弹筒,拉开一枚魔鬼椒手雷,向着东边的打斗中的人群扔去。 接着,不管有人没人,其他三个方向也都扔了一个。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露台的四个方向全部被红色的烟雾笼罩。 刚才还喊杀声震天的人群,瞬间咳嗽不止,紧接着便是倒地声、哀嚎声,以及满地的低吼与呻吟。 由于防毒面具藏在药箱暗格内被收走,此时的步丰只好背上包袱,边捂着口鼻,边朝着一侧的塔楼快速靠去。 他只有四颗魔鬼椒手雷,而这手雷的烟雾在露天下,最多持续两三分钟就会消散,虽然整个楼顶的人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可下面再上来黑衣人,这待在露台中央就是找死。 在经过木屋的时候,歩丰还不忘朝着木门的破洞里扔了两颗防御手雷。 由于辛辣的气味越来越浓,歩丰看都没看,就瘸着腿往西南角的塔楼跑去。 魔鬼椒手雷的质量能不能别做得这么好啊……歩丰边吐槽,边涕泪横流地摸到了西南角的塔楼边。 穿过红色烟雾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而且还是屏住呼吸,可此时的他已经是面目全非,双眼肿胀,血水、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推门进入塔楼室内,努力睁开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几个家伙居然捂着口鼻,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步丰朝着地板开了一枪,强忍着嗓子被灼烧的剧痛,低沉吼道: “全给老子去挡住门,否则就死。”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以及步丰那肿胀得几乎不成人形的恐怖面容,几人不敢有丝毫犹豫,从桌底下、衣柜里迅速钻出,飞奔向门口,拉开门便逃了出去。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步丰无奈叹息,随即搬来一张桌子抵住门,紧接着迅速取出酒精和纱布。 在纱布上倒上酒精后,他咬紧牙关,开始擦拭脸颊、眼角、鼻孔等关键部位。 辣椒素不溶于水,却能溶于酒精,尽管这只是权宜之计,但至少能在短期内清除掉脸上残留的辣椒素,让他恢复部分战斗力。 他的额头、脸颊全被那个卷毛小队长用枪托砸破了,加上后来又被大胡子扇了几个耳光,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酒精纱布一擦上去,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门,让步丰忍不住闷哼了出来。 强忍着剧痛,快速擦完,他努力睁开眼睛。 虽然此时仍然只能撑开一条缝,但好歹辛辣的感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稍微清点了一下弹药,这才发现,手雷没了,包袱里只剩下七枚榴弹和一枚信号弹,其他的只有子弹和药品,最无语的是,掷弹筒落在外面没拿进来。 无奈苦笑一声,给手枪装好子弹,他凑到带着铁栅栏的射窗往外看去。 此时,整个露台上的红色烟雾越来越淡,而地面之上则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翻滚呻吟的人群,大多是旅鸽队的,黑衣人也有不少。 最可笑的是,刚刚从塔楼跑出去的几个驯鸽师,此时正躺在距离塔楼几米外满地翻滚,惨叫如猪嚎。 就在此时,多名黑衣人自露台外墙探出脑袋,此次他们手中都端着弩箭,似乎对露台上尚未散尽的红雾有所忌惮,此刻仿若狩猎的狼群,正耐心等待。 而中央木屋的大门已然被炸开一个大洞,已有护卫开始经由窟窿向外爬出。 “团长,我不想死,可我等不到你了!”步丰两行热泪流下,他缓缓蹲下身子,开始把一颗颗榴弹的引信调成即时爆炸模式,又一枚枚插在腰间。 如今群敌环伺,单靠一把手枪七枚榴弹想要挡住上千人的围攻,简直是痴人说梦。 步丰不想再被俘虏一次了,那种赤身裸体被关在铁笼子的屈辱比死还难受。 眼下这种情况,没有投降的可能,只有死战,只会战死。 “团长,在马尼拉帆船上我很怂,现在想起这事,还臊得慌,可这次,‘三寸钉‘没给你丢人,你可得找到我的尸块,把我葬进英雄冢。”步丰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半晌,他擦了把眼泪,看着射窗外的朝霞,哽咽道: “爹、娘,小丰子想你们了,记得在阴曹地府里煮好疙瘩汤,等我来和你们团聚!” 言罢,步丰缓缓站了起来,怀着必死的决心正想开门,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而清亮的钟声在城堡内响起。 凯赛军所有的护卫和黑衣人都是一愣,因为这钟声是敌袭警报,只有城堡被攻击了才会触发。 紧接着,数里外,城堡吊桥方向传来了阵阵的炮击声。 一开始,步丰也愣住了,接着,脸上出现狂喜,这一笑扯动了伤口,他边疼得龇牙咧嘴,边大笑道: “团长来了,老子死不了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忙双手合十,朝着四方拜了拜,带着虔诚,带着歉意说道: “爹、娘,那边我就先不过去了,您二老可得保佑儿子好好活着,到时我给你们取个漂亮媳妇儿,生一堆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