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泽包容并不代表其他人大度,一听佩德罗把里奥斯捧得那么高,尼莫立马就不乐意了。 她斜了佩德罗一眼,冷哼道: “就算里奥斯在又怎么样?别忘了,他是怎么被打跑的。” 有容撅着小嘴附和: “就是,他要在还好了,夫君一定可以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顺便还能把突击小队救回来。” 佩德罗同样是个高傲的人,他心中唯一钦佩的唯有朱琳泽。因此,毫不掩饰地反驳道: “你们对里奥斯将军的评估太过轻率。 他的模仿与学习能力远非你们所能想象,我敢肯定,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他定能研制出步枪、迫击炮和手雷,尽管弹药威力或许不及独立团,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法实现。 至于独立团的燃烧弹,我虽未亲眼目睹,但三年前里奥斯将军就已秘密研发出了类似的希腊火炸弹。” 说着,他指着枪架上的狙击步枪说道: “我们在几十年前就会制造单筒望远镜,你们觉得有了麦朗步枪后,里奥斯造不出狙击步枪?” 佩德罗这么一说,就像捅了马蜂窝,顿时冷嘲热讽,骂声不断。 陈雄一拍桌子,瞪着佩德罗,吼道: “那就让他来,我随时恭候。” 怒火中烧的祖天翰按捺不住,大步走向佩德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拳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朱琳泽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祖天翰一声长叹,红着眼眶放开了手,可兄弟被俘的心焦却如钝刀割肉。 朱琳泽面色铁青,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沉声质问道: “谁能站出来,告诉我佩德罗哪里说错了?” 在场的众人被朱琳泽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慑,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 片刻之后,张顺慈轻声开口,试图调和紧张的气氛: “琳泽,你先冷静一下。他们固然失礼,但佩德罗作为独立团的参谋,说出那番贬低我们、抬高敌人的话,也确实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朱琳泽对张顺慈敬重如父,但这次他并未给予丝毫情面。 他的目光转向陈雄,沉声问道: “雄叔,独立团的精神是什么,精神的核心精髓又是什么?” 陈雄尽管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挺直腰板,正色回答: “独立团的精神,是永不停息的扩张,其核心在于我们永不满足的探索欲望和始终如一的空杯心态。” 朱琳泽冷哼一声,语气更加严厉: “那么,你的空杯心态呢?仅仅因为几句对对手的肯定,你就如此失态。别忘了,你可是独立团的教官,你的傲慢会影响所有的士兵!” 见陈雄垂头不语,朱琳泽又看向祖天翰: “祖营长,米雨真的战力和性格你最清楚,他带出去的突击队也是从侦察连挑出去的好手。 你认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们会全员被俘而不选择拼死一战?” 这么一问,祖天翰愣住了,米雨真的战斗素养在独立团那都是数得上号的,加上还有一个沉着冷静的广子楠,就算面临绝境,凭借着武器优势,殊死一搏总是可以的。 最关键的是,米雨真不是软骨头,若是有一丝希望,他绝不可能放弃抵抗。 这么推测下来,全体被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遇到了即使拼死也无法挽回局面的情况。 这时,祖天翰醒过神来,他红着眼眶,颤声问道: “团长,佩德罗说得都是真的?” 沉默良久,朱琳泽才缓和了语气,认真说道: “短期内想要研究出无烟火药很难,至于硝酸甘油、tnt、tnp更是不可能。 不过凭借凯赛达家族的实力,弄出瞄准镜却很有可能。 合适的瞄准镜搭配上我们最早一批麦朗步枪,七百米内可以做到精准射击。 以米雨真他们的装备,一两支这样的狙击枪就能让他们绝望。” 闻言,众人才想起米雨真离开是今年的四月份,当时装备的麦朗步枪有效射程只有三百多米。 以三百多米对七百米,加上独立团不抛弃自己队友的风格,还真有可能被一两支狙击步枪咬住。 加上里奥斯曾经从独立团购买了两百支麦朗步枪,而制造瞄准镜又不是难以做到的事情,这么一推测,里奥斯造出狙击步枪就成了非常肯定的事实。 一瞬间,陈雄心中竟然产生了埋怨朱琳泽不听劝阻,把麦朗步枪卖给凯赛达家族的念头。 可细细一想,若不如此,怎么可能换来3000吨生铁,怎么可能取得上千匹战马和圣殿骑士团的宝藏,又怎么可能换来南下劫取宝银的机会。 若没有这些,短短一年,独立团能有如今的兵强马壮吗?这绝不可能! 那突击队被俘怪谁呢?难道怪里奥斯的善于借鉴、善于模仿? 敌人快速强大,不选择正视,却保持傲慢和无能狂怒,难怪朱琳泽会如此生气。 若自己是一个普通士兵还能理解,可自己是独立团的教官,是所有战士的表率,想到这里,陈雄顿生羞愧。 他站起身,嘴角抽搐,沉默半天,对着大家深深弯腰,诚恳说道: “对不起,我错了。” “雄叔,道歉就有些过了,我只是让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让傲慢把我们变成傻子。”朱琳泽缓和了语气,按了按手。 察觉到气氛过于沉重,他转而看向佩德罗,笑着调侃: “佩参谋,我很欣赏你的直率,也能接受逆耳忠言。 但你要融入独立团,怕是学习一下东方人说话的委婉,不然,会没朋友的。” 佩德罗被朱琳泽的睿智和眼光所折服,他起身朝着众人敬礼,笔直如松地说道: “虽然我出生于神圣罗马帝国,也曾为里奥斯将军效力,可如今独立团建立的国度才是我梦想中的乐土。 自从知道团长是先知的那一刻,我就曾对上帝起誓,这辈子追随先知的足迹,为扩大乐土而奉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虽然我赞美里奥斯的诸多优点,可若是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会毫不犹豫朝他开枪,所以,请大家相信我的忠诚。” 佩德罗这番耿直却真挚的话语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伍辰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佩,以后你就跟着我,我教你一种意思的多种表达。” 随着几句调侃,船长室的气氛开始轻松下来,朱琳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缓缓说道: “无论是西班牙殖民朝廷,还是凯赛达家族,最大的优势有两个,一个是人多,一个是根基深厚。 为此,我才一直强调扩张和借力。 对于当前的局势,我的决定是放弃现有物资搬运,即刻南下。” 见陈雄和祖天翰的眼睛同时亮起,他玩味笑道: “既然里奥斯可以用我们的步枪造狙击,为何我们不能取他建好的飞鸽传书通讯网?” …… 次日黄昏,炎黄第一舰队抵达阿卡普尔科上游八十公里处的一个小渔村。 陈雄带领一支突击队登陆后,趁着暮色,骑马南下,同行的还有罗莎和伍辰皓。 罗莎在阿卡普尔科待过四年,对周围百公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她轻松地带着队伍绕过各种关卡,潜入了位于阿卡普尔科城外的一处庄园。 庄园面积很大,与之相连的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淡水湖,湖边长满了成片的美洲红树。 一进树林伍辰皓就惊讶地看向罗莎: “这不是考尤客庄园嘛,你带我们来这做什么?” 借着淡淡地月光,罗莎没有理会伍辰皓,而是看向陈雄,肯定地说道: “亚伦养的情妇劳拉就在庄园里靠湖的小楼内。 她原来是阿卡普尔科最出名的妓女,一年前被拜伦包养,随后就搬到了这里。” 伍辰皓皱了皱眉,疑惑道: “亚伦为什么要把情妇养在这里,带回罗克塔岛岂不是更好?” 罗莎翻了个白眼,随之解释道: “女人都是需要逛街购物的,罗克塔岛上阴森森的,哪个女人能常住。 再说了,凯赛达家族不让外人登岛,能上岛的不是脸上烙了标记的奴隶,就是凯赛达家族的自己人。” 伍辰皓叹息一声: “亚伦得知我们南下的消息,恐怕早已龟缩在罗克塔岛不肯出来,也不知这个叫劳拉的女子能否将他钓出来。” “我想应该可以。以往亚伦每月至少有一周时间住在庄园,主要是为了与劳拉缠绵。 这女子非常漂亮,而且霍塔舞跳得也极为出色,因此倾倒在她裙下的贵族政要不在少数。”罗莎轻声推测道。 望着天边泛起的一丝光亮,陈雄沉声下令道: “检查装备,十分钟后开始行动。” 片刻后,三支小队分散开来。 两支小队分别潜伏在庄园东西两个入口附近,而伍辰皓带着一支小队从湖对岸武装泅渡,潜入庄内。 此时是十二月,好在阿卡普尔科地处热带,此刻湖水虽冷,但还不至于受不了。 由于靠着湖边,庄园对这块区域既没有岗哨,也没有巡逻,第三小队登岸之后,很快就摸到了白墙红瓦的小楼边。 庄园笼罩在暮色之中,四周一片寂静,远处的成排建筑中,除了主楼里有光亮透出,其他地方一片黑灯瞎火。 在观察到四周安全后,伍辰皓打了个手势,随即队伍分散开来。 三名突击队员小心上了木质楼梯,撬开门,潜入了屋内。 几分钟后,屋内传来了轻微的打斗声和茶壶摔碎声。 伍辰皓皱了皱眉,正打算进屋查看的时候,一名突击队员扛着个用被单包裹着的长头发女人出来。 “怎么回事?”伍辰皓压低声音问道。 “床上还有个男的,不小心把他惊醒了?”一名队员有些羞愧的说道。 “男的?”伍辰皓一愣,突然心跳加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地狂喜,“走,跟我去看看。” 伍辰皓带着一名队员重新回到屋内,进入卧室。 此时,地上趴着一个赤裸的男人,看样子是被打晕了。 菩萨保佑,这货可一定要是亚伦啊……伍辰皓内心嘀咕。 他把男人翻了个身,点燃打火机仔细打量,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