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天比想象中的要求。 宝剑锋从磨砺出……在技术与工艺极其落后的中世纪,一把好剑只能用人力、用时间堆出来。 大雨之中,整个世界都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大部分工人都停工了,目前还在干活的基本上都是室内工作。 但也并非坏事。 至少……来年将是一个雨水滋润的丰年。 …… 西境以西,穿过乱石岗后,格尔德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三叶草平原。 这五人带着潜伏进马贼内部的重任,将前往渺无人烟的旷野,而三叶草平原就是安全地带的最后一站了。 也是他们伟大的白鸽城之主最远的领地之一。 离开此地,他们的生命将再无保障,每走一步都可能离死亡更近,但……也是为了荣誉而战! 踏着泥泞,披着裁缝加工出来的厚布雨衣,格尔德等人终于来到了三叶草平原的马场。 驻在此地的养马人招待了这群军士,尽管并不知道眼前的五人要做什么,但经过白鸽城的宣传和林恩刻意的主观影响,守卫,或者是军人,已经成为了一个颇受尊重的职业。 “咱们马场的马很不一样。正常的母马,差不多要一年左右才会生出小马,但这批母马肚子已经大的不像话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几个星期可能就要临产了!”养马人用优质的麦子面包招待格尔德等人,还专门备了珍藏已久的熏肉。 然而格尔德摇了摇头:“我的同胞,我们领命远征,短时间内不会返回白鸽城,这则消息还需要你们亲自送回城中!” 养马人听了立马就有些紧张了,同时暗暗地期待。 终于有机会再次见到伟大的城主大人了吗? 不过紧跟着就是担忧……他忧心忡忡地道:“你们要离开白鸽城了?” 世人都晓白鸽城好,离了此地,处处是地狱。 但格尔德摆摆手,豪横地道:“城主大人曾经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正是为如今荣耀的一刻而存在!” 其他四人同样大笑着,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闻言,养马人肃然起立,回忆着他观赏演练时守卫们的行礼方式,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尽管这个动作很是滑稽,但格尔德等人还是立马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同时绷起脸,用同样的方式回礼。 “不管你们去干什么,为城主大人效力一定是一件无比光荣且值得的事情——我预祝你们早日回到白鸽城,我用野果子酿了一些酒,到时候一定来喝!”养马人与有荣焉般说道。 望着同胞那朴素而不掺任何自私情感的表情,格尔德等人怔住了。 从前,他们看到的世界总是充满了欺骗与杀害,小偷和强盗无比猖獗,老鼠和臭虫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虽然等着把弱小的人们拉入深渊,甚至自己的亲人都盯着自己的那一口粮食…… 而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毫无血缘关系,甚至此前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竟然能理解自己内心的责任感,能理解自己的理想……并且两方人朝着同一个目标使力! 这一刻,格尔德等人腰杆挺得更直了。 他们终于明白过来,城主大人口中的集体荣誉感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守护”二字,又究竟有多么重的份量。 不只是守护自己的家人,不只是守护伟大的城主大人,还有……守护这座城市的人民,守护与我有关的一草一木! “为了城主大人!”此刻,唯有这句话最能表达格尔德等人的心境。 而养马人同样神色激动地开口:“为了城主大人!” “……” 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没有逗留太久,格尔德等人再次出发。 渐渐的,五人彻底离开了白鸽城的地盘。 这时风和雨没有任何削减,反而更大了,若不是因为他们早就已经经历了各种魔鬼训练,将身体的抵抗力、耐力都磨练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仅仅是冒雨赶路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进入旷野后,危机便四处蛰伏,野兽、险境、马贼等等,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要了他们命的东西。 而且因为这里几乎没有道路,无法靠数个星期前金牙商队留下的行车痕迹来判断方向,这趟流民之路变得更加艰险了。 也就是在这时,格尔德突然停了下来。 其他四人也接二连三停下,有些奇怪地望着小队长。 短暂的喘息后,格尔德开口道:“现在,我们连马贼的影子都没看到,碰见马贼可能还要这么跋涉上十天,二十天,甚至几个月。 等我们回到白鸽城,说不定连冬天都要结束了! 这样的苦日子……说实话一般人熬不过来,也没必要熬。 伟大的城主大人给了我一个特权,你们之中如果有谁想要现在退出,自己回到白鸽城,你们仍然可以加入火枪队,莫托队长会选拔更适合的人加入这支队伍。 话说完了,谁要退出?” 格尔德望着自己的四位同伴。 那四人满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腿上身上脸上都有泥浆子,但听到这句话后,所有人的眼神都刚毅得像是铁。 “不退出。” “呸,守卫队那群小子我还不知道,谁有我更合适?” “我天天跟他们训练的能不清楚?我可是综合排名前三的精英,那群家伙还小,多练几个月再来吧,这次必须交给我!” “……” 四个人,都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没有人想要退出,甚至没有一个人产生一丁点的动摇。 在这坚苦卓绝的行军之中,他们已然成为了一名战士,属于白鸽城,属于林恩的战士。 “好!” 格尔德大笑着开口:“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们,走,随我落草为寇,为城主大人拿下西京的所有匪帮!” “吹牛吧你就,等进了马贼窝,咱就是各凭本事了,到时候说不定我当老大了,你还在给我洗脚!” “也就在咱们小队当个小队长,你这体力没我强,脑子也没我好使!” “我的上帝,我要是当了马贼,每天罚你们四个人跑个十圈!” “才十圈?没吃饭啊,起码二十圈起步!” “……” 尽管说话会耗费更多的力气,但如此,这枯燥而痛苦的行程才稍微多了一丝宽慰。 而就在此时,格尔德严肃的声音乍响:“嘘,都别说话,你们看前面——” 突然的,所有人闭口收声,同时凝目向远方望去。 接着,他们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