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两个世界

当知道没有危险之后，放下担心的秦生反而和这光头聊得相当起劲， 只是面对秦生的问题，这光头也回答的相当的诚恳：“不知道。” 秦生吃惊的看着光头：“胖子，不带你这么忽悠人啊，这大彻大悟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就让小伍哥受这份罪。” 面对秦生的疑惑，光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诶这怎么能说是受罪呢。苦海无边，老僧为这位施主打造一个筏子而已，至于去向何方，都是施主自己的选择而已，老僧可做不得主。” 秦生实在受不了这光头的说话方式：“胖子，什么苦海无边不无边的，我还学海无涯呢，你说话就不能直接一点？东绕西绕的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诶，施主莫要恼怒嘛，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告诉老僧便是嘛，老僧知道的自然会告诉施主嘛。” 秦生突然感觉有些精疲力尽，看到这光头还是一副庄重祥和的姿态，觉得自己不想再说话了， 可光头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继续说道： “若要笼统的划分一下，用通俗点的话讲，老僧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可分为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 眼睛能看见的，我们的身体所能接触到的世界便是物质世界， 除开物质世界而幻化于我们的精神之中的便是精神世界。 只是不管是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都受困于宇宙时空之中，这便是苦海，无边的苦海啊。” 秦生心想这光头难道也是在谈时空超脱大法？ 一时又精神饱满，便问道：“胖子，这物质世界我还能理解，你说精神世界也受困于时空，什么意思？我这一个念头便能穿梭上下几千年，怎么困啊。” 光头答道：“施主这念头虽然能穿梭于几千甚至上万年的时空，但施主现在就可以试试， 这时空的边界在哪里？ 空间的尽头在哪里？ 时间的尽头又在哪里？” 光头刚一说完，秦生只觉得天旋地转，脑瓜生疼，接着便猛的拍了自己脑袋两下，愣在了当场， 光头笑道：“施主可曾有了答案？” 秦生愣愣的摇了摇头， 光头又接着说道：“若要以我们修者的眼光看世界，那我们东方修的便是这精神世界。” 光头没说话了，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的秦生疑惑道： “怎么不说了？东方修的是精神世界，那西方呢？北方南方呢？他们也有修道者？难道他们修的不是精神世界？是物质世界？” 光头答道：“不可云，不可云。” 秦生被光头给气的，直接怒道：“胖子，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这根本就不是我们东方人的长相，难道你不是南西北方的人？ 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不就是佛教的和尚吗，什么可云不可云的，你这意思不就是除了东方，其他地方的修者修的都是你佛教的法门。” 也不知为什么，每当秦生有些恼怒之时，这光头表面平静，其实内里深处都有着一丝小小的慌张， 不过再慌张，也要装的若无其事：“施主果然厉害，老僧虽然不是生于东方，也觉醒于东方以外，但老僧确实是修的精神世界， 至于东方以外，其实没有修者，或者说有一个修者，也确实是修的物质世界。” 秦生勉强接受这个说法：“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人说话真是欠揍。” 光头擦了擦汗：“施主所言极是，老僧这样说话习惯了，不好改啊。” 秦生一时想到了小伍哥曾经说过这佛教法门信便入道，这时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佛教中人， 便问道：“我听说你们佛教只要信了便能入道，是不是这样的？” 光头答道：“哎，说来我佛教也算是一个外来教派，和本地教派法门上确实有些不同。 虽然大家都是修的精神世界，但儒道两家是客观承认了这个物质世界的存在， 而我佛教则是修的一个空，看破这世间种种梦幻泡影，求得一个真而已。” 见秦生又要怒了，光头继续解释道：“诸法无我，诸行无常，究竟涅盘。 此便是为真。一切不过因缘和合而已。” 秦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光头，他也就听懂了一个空和一个真，而他这个懂也不知是不是和尚的本意： “整个物质世界都是假的了，都不存在了，还修个屁啊修。” 光头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呼道：“万法唯心造。” 这边秦生和这光头聊得火热，其实表面生机全无的小伍哥也在另一个地方和别人聊得火热，这便是小伍哥深度的意识之中， 而和小伍哥聊天之人，便是正在和秦生聊天之人，如此玄妙法门也不知这光头是如何做到， 只是秦生以为小伍哥‘死’了，而小伍哥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已。 “这是什么地方？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伍哥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似的问道， 光头答道：“我带你来看看这世界的本来面目而已。” 小伍哥好奇的四下打量起来，片刻后就不耐烦的说道：“什么都没有，你让我看什么？” 光头答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你说你能看什么。” 小伍哥有些急了：“你什么意思啊？什么都没有，那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光头答道：“我是你想看到的我，你也是你认为的你。” 小伍哥明显不是第一次和这光头说话了，所以也就没有和这光头争辩：“好了，你让我看的我也看了，现在带我回去吧？” 光头答道：“诶，不慌，我们再看看。” 小伍哥无可奈何道：“世人都尊称你为世尊如来，你说你这么一位高僧大德，何必总是苦苦为难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呢？” 光头笑了笑，过来拍着小伍哥的肩膀道：“我这可不是为难你哦，这是我们的机缘，你看我也没去找别人，偏偏找到了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伍哥听后气的不行道：“你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我你拳头更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光头哈哈笑道：“对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看，你这不是很明白事理嘛。” 光头手臂搭在小伍哥肩膀上，笑容逐渐减弱认真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光头说完，小伍哥就发现身边的光头渐渐消失了，而自己也莫名的被人抱在了怀中， 惊恐之中的小伍哥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刚刚出生的婴孩，但意识还是自己的意识，四下张望，怎么一切都如此的熟悉：“这，这是我刚出生的时候！” 当然这一切都是小伍哥心中所想，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时间飞逝，小伍哥又重新活了一次， 虽然他能清楚的意识到，但慢慢的他就全身心都沉浸其中，他似乎开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再来一次的感觉让他格外的珍惜这些时光，终于可以说话了，家人看着牙牙学语的小伍哥，都乐在其中，原来世界是这般的美妙， 小伍哥又重新开始了学习，那些晦涩的书本也不怎么难嘛，尽管他知道将要发生的事， 但事件的轨迹并没有因为他提前知道而发生任何的改变，他也不想去改变，或者说他在融入其中的时候有意识的淡化掉了自己曾经拥有的记忆， 又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遇到了自己的领路人三爷，三爷还是再次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他努力的修炼， 天资卓越的小伍哥境界飞速的提升，不过渐渐的他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让他孤独起来， 他慢慢的开始隐藏自己，他看着这个世界的沧海桑田，战争，变革一切还是以其曾有的轨迹飞速的向前推进， 小伍哥几乎不再修炼了，他甚至开始讨厌起修炼来，日复一日的流连于世间， 他不再和任何女人谈感情，他只是用金钱去和女人谈人生， 又到了九爷的院中，小伍哥每日都去路边的小店按摩，谈谈自己，谈谈这个世界，这些按摩的女人也很喜欢小伍哥，虽然有时嫌他话有点多。 小伍哥最不舍红尘，小伍哥最易放下红尘。 小伍哥眼神晦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又似乎没有未来， 他身边的光头又出现了，还是这样手臂搭在小伍哥的肩上，也不出言打扰痴呆的小伍哥， 两个人就这样傻傻的愣在原地，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突然小伍哥一声轻叹，光头面带微笑说道：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小伍哥说道：“去哪里呢？” 光头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们先去给你造一个竹筏，然后能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