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退回原位,故作大方的摆弄着手里蒲扇,当看见季子封翘起的唇角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适才初一见面,他就在吃那小姑娘喂到嘴边的东西,那时她就意识到,两人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不必了,艳儿郡主可以把扇子还给我了吗?”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刚才经过卖扇子的小摊,看小夏好像格外喜欢这一把,但也许是听到价格后就没好意思张口。真是个小傻瓜,一两银子算什么?只要她喜欢,十万两他也舍得!再说,前些日子几千两都花在她身上了,还会在乎这区区一两吗?可买了之后,却被李艳儿抢了过去,说要先欣赏一下,如今拿到却不肯松手了。 艳儿撅起小嘴,调皮的用扇子在他伸出的大掌上敲了一下,埋怨道,“子封哥哥真是小气,不过一把扇子而已,还着急往回要,难得我喜欢,不如就送给我吧?” 季子封眉毛攥得老高,碍于曾经两家的交情,还是耐着性子跟她好说好商量,“你若还有别的喜欢的东西,我都可以付钱送给你,但唯有这把扇子,不行!” “哼!”她置气的把扇子藏在背后,“别的我都不要,就想要这把扇子,况且子封哥哥非要一把女人的扇子做什么?还说没有心上的姑娘。” 季子封已经被她的无理取闹弄得要耐心告罄了,每当这种时候,他就越明白小夏的好,她坦诚、直率、大方,从来不这样强人所难,而且很懂事,就算跟他无理取闹他也喜欢,总之……除了自身决定不了的家世之外,她样样都比这些千金小姐好。 不过也无所谓,以后他有什么就让她有什么,绝对不会让她比艳儿郡主和季子玥过的差! “我有没有心上的姑娘,好像都不干艳儿郡主的事吧?这扇子是我要送人的,劳烦郡主物归原主,我可以买个旁的给你。”他手伸在那,一直没有放下,像是非把东西要回来不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而他越是这样,艳儿越不甘心,便不动声色看了跟在后面的老嬷嬷一眼。 老嬷嬷心领神会,上前挡在了郡主前面,向季子封一作礼,“季少卿,郡主今日好不容才得到太傅允许出来看灯会,可逛了这半日,都没瞧上件可心的东西,难得对这把扇子情有独钟,其实这样的东西,府里要一百把也使得,反正也不值什么,只是郡主开了口,若少卿执意当众要回,岂不有失少卿的体面,不如……便把扇子送与我家郡主吧。” 季子封脸顿时就黑了,这还带合伙霸占人家东西的?虽扇子不值钱,可也是他家小夏喜欢却舍不得买的,她们既觉得可有可无,何必又非夺人所爱? 可还没等他开口,艳儿就先蹦过来拽着他袖子撒起娇,“好哥哥,你就送我吧,反正那摊上不还有别的扇子吗?” “那你怎么不去买那些别的扇子?”季子封侧过身,把袖子从她手里扯了出来。 听到这话,艳儿一下红了眼眶,憋憋屈屈好似马上就要掉下几颗金豆子了。 “子封哥哥,你何必如此狠心?我知道,对于几年前被我家退婚的事,你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可那都怪你叔父季鸿伟跑来我家危言耸听,说什么你在封地永远不会回来了,我若与你成亲,也会随你待在那里,一辈子无法再回长安,我爹才上当的。你知道,我是家中独女,爹不可能让我嫁去长安以外的地方,才逼不得已做出那种决定,可当时我并不知晓此事啊,等尘埃落定,爹才将事情告诉我,后来还是我坚决不嫁你表弟,那桩婚事才作罢的,子封哥哥,我爹当时完全是被季鸿伟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别怪我爹,也别迁怒于我了。” 季子封好生头痛,浑身充满无力感,感觉真是倒了血霉,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在放烟花时跟小夏表白,怎么就偏偏遇见了这么一个麻烦精,搅黄他的好事不说,还让小夏受了委屈,被他仍在后面,如今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他还得忍着脾气听这郡主说些有的没得。 不行!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一会儿烟花表演就要开始了。 “艳儿郡主,你多虑了,我并没有怪你和李太傅,更没有耿耿于怀,咱俩注定无缘也无份,而且我劝你最好也别让李太傅同意我爹的求亲,因为他压根就是居心叵测,让你我联姻,不过想借助你家的权势罢了,你知我向来与他不睦,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所以……我不是你的良配,你也不是我的善缘,以后便莫再提及此事了,你自己逛吧,我还要……” 他话说到一半,视线不经意往后面一扫,却立即顿住!咦……?小夏呢?小夏怎么不见了?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该死!刚才光顾着扇子的事了,居然没注意到小夏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目光急切在四处摊子上寻找,以为她又贪玩,去别的地方闲逛了,可搜寻一圈,根本没有她的身影,脸上即刻露出从未有过的慌张,暗想小丫头是不是被人群冲散了?还是生他气一个人跑走了?都怪他,把她一个人扔在后面这样长时间。 看看后面没有了小姑娘的踪影,艳儿嘴角悄悄浮现一抹讥笑,没计较刚才被拒绝的事,反而还关切的上前抱住季子封胳膊,仰起小脸儿询问,“子封哥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什么注定无缘无份?她才不信这个邪,若无缘无份,他们怎会自小就定下娃娃亲?即错过一回,她就不会再允许错过第二回,况且她也不在意子封哥哥的爹是不是居心叵测,权臣间的关系不就是这样吗?只有存在共同的利益,关系才能长久维系,她也好能借此约束住子封哥哥,甚至是整个季家。 刚才她也看见了,那小丫头不过一个身份卑微的平头百姓而已,无权无势,只脸蛋儿还算说得过去,可论身份地位,怎能跟她相提并论?她对这般蝼蚁一样的存在,甚至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子封哥哥只怕是被那丫头的长相一时迷惑了。 但自己长得也不差啊,而且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对答如流,她才是真正能配的上子封哥哥的妻子,两人若长久相处下来,他一定能发现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