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先别想以后

苗疆，叙州。 来十万大山找东西的秦川这两天彻底闲了。 自家集团里该处理的他都处理了，该杀的他都杀了，该提拔的也提拔了，公务已经忙完，剩余的只有他的私事。 但是，他被巫瑶列入了黑名单，不允许进入十万大山，所以他的私事只能交给苗疆暗卫去办了。 秦川并不想为了一点小事和巫瑶翻脸，而且这种坐在家里就有人替自己卖命的好事，自己凭什么要拒绝？ 莫非自己是脑残？ 不过秦川给了巫瑶面子，巫瑶自然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 对于秦川要的东西，她保证七天之内给秦川答复，如果她的人办不到，那秦川就可以进十万大山。 双方各退一步，保证友谊的小船不会翻，这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毕竟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不过，这一个星期，秦川是彻底闲了，有事没事出去玩，毕竟这地方本身就是旅游城市，周边的景点不少，高山大川，瀑布大湖都有。 所以，秦总正儿八经开始度假了。 叙州外的莲花峰是周围比较着名的一处景点，此时那山道上，秦川拄着登山杖，背着包，正停在那喘气。 而在他前面几步的地方，林清萱也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年轻人，还行不行？要不然下山吧？” “看不起谁呢？” 秦川愤愤地哼了两声，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但是这会儿，他是正儿八经走不动了，前两天盲目的开启系统代大那不是没有代价的。 尤其是最后拔出游龙剑的时候，那可是当场就出事了，大把的寿命往里面填的。 当那股力量宛如退潮般散去，身体上的虚弱和无力感顿时袭来，简而言之秦川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他这几天看似一直游山玩水，但他去的都是风景优美，人流量少的地方。 这种地方蕴含着稀薄的天地灵气，能帮他迅速恢复体力。 而莲花峰，根据秦川暗中掌握的情报来看，这地方可能有好东西，要不然他才不会来爬山呢！ “那你倒是再走两步呗？” 林清萱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嘴就跟煮熟的鸭子一样，邦邦硬。 “要不咱们歇一会吧？” 秦川蹒跚着走到台阶的一边，找了个角落就坐了下去，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这石头地面上有没有灰尘了。 此时，林清萱本来想重温一下她和秦川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只要逮到机会就可劲地挖苦对方。 但是想了想前两天的事情，那些话到了嘴边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 大家都是修士，虽然说林清萱此时无法判断秦川的具体战力，但是就前两天秦川一次次展现出的力量来看，这家伙的实力绝对超出了她的预估，但是她也清楚那种力量是需要代价的。 尤其是最后秦川凭空拔出的那把金色神剑，当时她看的一清二楚，秦川的头发有不少都变得苍白，那显然是寿命受损的征兆。 虽然她不清楚这家伙是怎么掩饰了那种情况，但是寿命受损那不是开玩笑的，绝对不是说补就能补的回来。 这两天秦川带着她四处游走，看似游山玩水，但是林清萱也清楚，秦川找的都是蕴含灵气的地方。 毕竟时间未到，这个世界的异变还没有开始，天地间的灵气仍旧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家伙，也是在抓紧时间恢复状态吧！ “放心吧，身体杠杠的，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带喘气的！” 秦川拍了拍胸口，一副骄傲的模样。 “现在天已经比较晚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往上爬吗？”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按他们现在的脚程，爬到山顶最起码还得一个半小时，到时候最多能在那看看夕阳。 毕竟现在昼短夜长，虽然叙州受地形影响气温降得没有天海那么冷，但是太阳往南回归线移动这是不可避免的事，白天变短是一个固定事实。 “肯定啊，来都来了，不登上去看看夕阳岂不是太可惜了？” 两人在山道上歇息了一会，然后继续登山。 这一路上秦川不知道喊了多少句救命，听的系统都烦了，直接喷他肾虚，人菜瘾大，不行非得出来浪。 因为这事，秦川在脑海里和系统展开了长达半小时的口水战。 两人的交流从最初的肾虚仔，狗系统，逐渐演变到后来的彼其娘之，以及吾为汝父，汝为吾子，画面极度混乱，内容不堪入耳，实在是有辱斯文。 似乎也是和狗系统的插科打诨，秦川整整半个多小时都在安安静静地爬山，没有再多逼逼。 毕竟他精力都用来和狗系统斗槽了，实在没工夫叫苦连天。 而林清萱也在不知不觉间，从秦川身前，走到了秦川身后，似乎是害怕这家伙掉队一般。 到了最后，她直接抓住了秦川的手，拉着他往山顶走，那一刻她似乎挣扎了很久，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拉住那只手。 秦川那时候已经和狗系统斗槽结束，正准备再嚎两声的时候，林清萱突然拉着他的手开始前行，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要把手抽回来，但是他却抽不动。 那只温凉如玉地手掌竟然握的那么紧，那么用力，死死的抓着他。 也在那一刻，秦川感觉到了那手掌主人的情绪。 惶恐，悲伤，恐惧…… 那一刻，他不再挣扎，大大方方地反手握住了那只手，然后快步走上前，拉着她走，就像小时候那样。 那时候，他们一起外出游玩，一起回家的时候，两个不习惯家里来接的孩子就牵着手在路上慢慢的走着。 那时候的秦川瘦瘦的，小小的，有些弱不禁风，他走不动了，林清萱就拉着他的手，慢慢的走，始终没有丢下他。 “萱哥，仗义啊！” “屁话，你是我小弟嘛，当老大的怎么能不罩着自己小弟呢！” “等以后，换我拉着你走，” “切，说不定哪天就被别的狐媚子勾搭走了，我还能等你到之后？” “这话说的，我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 “谁知道呢……” 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挨在一起，影子拉的修长。 很多很多年后，少年真的拉起了她的手，挡在她面前，不只是在这条山道上，还有别的。 就像当年说好的那样，他没有丢下她，不论是面对着异化的怪物，还是那能腐蚀一切的黑色雨水，他都挡在她面前。 但是他们也都清楚，这份生死不渝的坚守，并非单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 林清萱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的但愿君心似我心，秦川恐怕再也给不了她了。 这个坏人…… 等他们走到山顶的时候，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他们果真看到了远处的落日。 赤金色的太阳已经摸到了山峦的边沿，它的光芒最后残留在这片天空上，蔚蓝如洗的天空一片血红，仿佛燃起了烧天的大火。 如若烈火的晚霞横陈在天空中，金色的光芒落在他们的脸上。 林清萱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看台的边沿，然后向着远处的夕阳张开了臂膀，似乎要拥抱那一整片燃烧的天空。 山风吹来，扬起了她的衣摆，那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此时璀璨如若黄金。 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里，看上神圣不可侵犯，有种超脱凡俗的美感。 不论是什么人，看到这样的美景，恐怕都会忍不住高声呐喊。林清萱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和苏嫣然同属于冰山女神的美人儿，此时此刻双手聚拢在嘴边，冲着远处的夕阳高声呐喊，声音远远传递出去，在风里破碎开来。 她喊的是…… “秦川……我爱你……” 周围的游客不多，毕竟这不是旅游旺季。 但是此时，站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被这一幕吸引，或许是因为她的颜值，或许是因为她热烈的呼喊。 女孩不顾一切得冲着远处的夕阳，群山，包括那遥远的天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疯狂的大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那句她心中的执念。 秦川……我爱你…… 秦川……我爱你…… 秦川…… 她好像是疯了，她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但是脸颊上却有泪水滚落。 她疯狂的呐喊，这个清冷的女孩，这个一直以来都不善言辞的女孩，这个站在某人背后默默付出了许多的女孩，在此刻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在呐喊，想要让这天穹，群山，残阳，晚霞都听到她藏在心里的爱恋和不甘。 她想要这群山回应她，她想要这夕阳回应她，她想要这天穹回应她，她想要这世界回应她…… 这个女孩疯了，这一刻她心里的想法再也忍不住，她发了疯的喊出了她藏起来的感情，想要这个世界来回应她的爱，告诉她一个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群山给不了她，狂风给不了她，残阳给不了她，世界也给不了她。 唯一能给她的那个人，此时就站在她背后，可是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开口。 沉默…… 还是沉默。 似乎是喊的累了，林清萱最终转过身来，疲惫又无助地看向那个男人。 但是那一刻…… 她愣住了。 残阳如火，铺满了整个世界。 那个人的眼睛里熠熠生辉，光芒万丈，群山天穹都在他的眼中，可是林清萱看的分明。 他的眼里，万丈光芒之中，只有一个在风里略显单薄的身影。 那个身影好像很脆弱，好像…… 很委屈。 这个世界风景如画，天空的光芒是神明的涂鸦，但是这一刻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倒影在瞳孔里的女孩，似乎就是他所有的回答。 他确实没有回答，但是他却也回答了一切。 这一天，残阳如画，他没有看世界，他只是在看她，目光从未偏移过半分。 两个人就这样在金色的光芒中对视，而夕阳也在一点一点的落下地平线，被群山遮掩。 当所有的光芒都全部消失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终于朝前走去，在黑暗席卷而来的瞬间，把那个女孩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那么用力，就像抱着他最珍贵的宝物。 那一刻，女孩轻轻的抽泣起来，伏在他胸口，林清萱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知道抱紧了他，怎么都不肯再撒手了。 …… 山顶的风很大，到了夜里就更冷了，晚上这边的游客很少，旅游淡季基本上等同于没有。 所以，景区的管理人员到了晚上基本上都会让游客离去。 一来，这也是为了游客的安全着想，二来，他们也是图一个方便，毕竟谁也不想大晚上还得提心吊胆。 所以，晚上十点之后，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 但是秦川显然不是旁人，动用了守誓人一族的势力后，自然是不会有人来催促他离开的。 相反，秦川还下令那些跟着他的暗卫，守住了四面八方各个上山的路，就连一些小路都安插了人手。 这些暗卫都是巫瑶派过来的，一方面他们听从秦川的指挥，另一方面他们也在监视秦川，向巫瑶汇报着秦川的一举一动。 这一点秦川清楚，但是他并不介意，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不踏入十万大山，这群人就等同于他的下属。 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秦川知道时间还没有到，他还要继续等。 他坐在这个看台的长凳上，而林清萱则光明正大地躺在他怀里，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月光如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 很久之后，秦川才这么说了一句。 “这不是你的错！” 林清萱坐起身，看着他，轻抚他的脸。 “我知道那些话一说出口，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但哪怕只能用你的愧疚占有你一天，我也愿意。 她可以拥有你未来的几十年，而我只要这几天，听上去好像有点亏，但是我不后悔。” 月光下，秦川看到她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 此时此刻，或许连秦川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女孩有多喜欢他，或许在喜欢他这件事上，这个女孩已经疯了。 “等回去之后……” 秦川轻声开口，但是话没说完，一根纤细的手指就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我们现在还在叙州，先别想回去之后的事了，好吗？”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祈求。 然后，她大着胆子抱住了他，抬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秦川没有躲，也没有逃避。 这一次，他回应了她的吻。 月光下，他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山顶的风吹过，风里似乎有莫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