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的!” 车子里,林清萱刚系好了安全带,她就看到了秦川伸过来的手。 白皙的手掌上,平放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大概有龙眼大小,闪烁着莹莹微光,看上去很奇特。 林清萱拿起来,入手微凉,材质像是玉石或者琉璃之类的东西,对着外面的月光看了看,可以略微看到珠子内部。 这珠子是半透明的,对着月光可以看到珠子里是一片诡谲的嫣红,像是无数血红色的星辰倒映在无边的海面上,星光点点,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却有种诡谲的美感。 而且从这东西入手的那一刻林清萱就感觉到了,这颗珠子上阴气很重,比什么凶魂厉鬼不知道邪门了多少倍。 她走的是鬼修的路子,搁在修真界算是邪道,对于这种东西并不排斥,反而这气息很容易就被她吸收,仅仅是一小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体力开始恢复了。 “谢了!!” 林清萱没有问这东西的来历,只是傻愣愣地道了句谢。 她坐在那里,茫然的靠在椅背上,茫然的看着手里的珠子,痴痴傻傻的,和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 她本来心里还在赌气,在酒店那会儿,她真的难过的很厉害,甚至连秦川主动拉她,她都躲开了,还说出了还清人情再不相欠的话。 可是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心里就释然了,不仅不再赌气,反而还有些欣喜。 可能是秦川那句你敢动她,我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也可能是巫瑶那句:除了没有亲口说我喜欢你,你在他这儿得到的,并不比苏嫣然少! 还可能是手里的这件礼物…… 总之,今天晚上,林清萱的心彻底乱了。 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接连的变化让她需要时间去消化,去理解。 她现在有点闹不清秦川对她的态度了,明明嘴硬的像是死鸭子,明明是个坚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家伙,可是…… 他真的,为了自己改变了底线吗? 月夜下,黑色的车子穿梭在路灯下,仿佛一只敏锐的黑豹在昏黄的路灯下奔跑,风里还有它低沉的吼声。 秦川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脸色很平静,但是眼底却有些许的疲惫。 刚才在地底,接连两次的施展禁忌手段,那不是没有代价的。 不过他的疲惫倒不全来自于于此,还有点心理上的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狗系统把他被屏蔽的记忆给他恢复了很多,不过有些关键信息还是重新封锁了,可即使如此,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难怪狗系统前些年一直让自己和苗疆这边保持合作,原来都是为了今天…… 秦川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紧随而来的却是更多的谜团。 他现在面临的所有难题,不论是叶晨还是这群重生的女主,他们都不是最危险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似乎被一层大雾给遮挡了,显露出来的只是不足为道的小事,被隐藏起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而那被隐藏起来的,才是所有的真相。 这一点,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可是那部分记忆被狗系统给重新封锁了,而且还是他之前授权的。 世界线重启的历程中,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要谨小慎微地封锁记忆? 而且,为什么林清萱,苏嫣然,甚至是叶晨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事? 十万大山里,那个通往地狱的入口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谁把这群魔鬼镇压在了里面? 守誓人一族的来历究竟要追溯到哪里?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起源? 狗系统和自己的第一次相遇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关于地球的记忆,有些模糊了?自己只记得去那个庙里许愿…… 那个庙……在哪? 还有,为什么记忆里只留存着自己是一个小职员,而关于工作的城市,单位都记不得! 甚至是自己在地球上的…… 亲人??! 秦川可不相信自己当初是什么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在地球上一定也是有家的,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关于那个家的画面都是模糊的?? 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有点不对劲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远比自己想象的,比狗系统说的,更加危险! 他现在排除了对狗系统的怀疑,在他记忆全部恢复的时间里,他虽然还是会和狗系统斗槽,但是却多了一份近乎本能的信任。 而那份感觉,直到此刻依然存在。 他记得狗系统说过,它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赌秦川赢,当时秦川也只是听听罢了,可是现在…… 他真的信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以狗系统的能耐,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才能让它都不敢轻易地说出口? 想到这里,秦川心里有的不仅是沉重,还有对未来的惶恐。 林清萱反应过来后,看秦川脸色沉重,以为他是因为等会儿要面对他们秦家的族人,心有不忍。 也得亏秦川没有读取别人心声的能力,要不然他可能都会当场笑出来。 他于心不忍? 这些年为了把秦家的实权攥在手里,秦川的手上怎么可能没染血? 他确实善良,一个人善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残暴的手段,所谓仁善和暴虐都只是相对来说的。 这一点,从秦川对陈景升手段就可以看的出来。 无论陈景升如何的该死,哪怕秦川当时确实是在气头上,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心慈手软的烂好人,那他绝对做不到那种程度。 “萱哥,这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如果非必要,不要被外人看到!” “嗯,知道了!” 林清萱没有看他,低着头,弱弱的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让秦川有点意外的,是秦仁这大半夜的居然没有回家睡觉,而是来了秦家名下,一个还在开发的工地。 不过奇怪的是这工地竟然没有人看着,门还锁了起来,秦氏集团下面这些集团,都是这么办事的吗? 还是说秦仁在这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川看着面前的工地围栏,思索片刻,直接下车。 然后,立马就有暗卫出现在他面前。 “人就在这里?” “弟兄们一路盯着,亲眼看他进了这里,不过这工地里似乎有点不对劲,我们没敢直接跟进去,所以大家都在外围盯着。 除非这里面挖有地道,要不然他就是飞天,也离不开这地方。” 那个暗卫沉声回应。 按理说秦川没有指挥他们的资格,但这既然是神女大人的命令,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执行,忠诚不二。 秦川看了看这工地,打量了一番之后他也发现了,这地方一片寂静,寂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你做的很对,这地方确实有点邪异!” 秦川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时,工地紧锁的大门突然开了。 门上的锁咔哒一声打开,掉落在地,然后那大门就那样自动打开了,可是门口却没有一个人。 这一幕,倒是有点鬼片里的感觉。 “开门揖盗…… 你这位叔爷胆魄倒是不小,为人什么的不论,这份气魄倒是和你相似,不愧是秦家的人。” 这时,巫瑶的声音从秦川背后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她到了,这一路上她都跟在秦川的车后面,两辆车始终保持着那点距离,这会儿到了,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我从不内涵别人,麻烦,有什么我就说什么!” 巫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中门大开,你不进去看看吗?还是说你希望我替你把这事处理了?” “不用,我家的事,我自己来!” 这种事秦川并不希望巫瑶代劳。 “那按之前说的,我应该可以旁观吧?” 巫瑶问了一句。 “不让你亲眼看到结局,你恐怕也不会放心吧!” 秦川也不愿多解释,招呼了一声,带着林清萱就往里走。 工地里,楼房的整体形状已经搭建起来了,乍一看高楼林立。 “你们家的工地下面,都埋这么多东西吗?” 这时,巫瑶的声音再一次在秦川耳边响起。 “朋友,这是你第二次内涵我了!” 秦川有点无语了。 从他们进来之后就能感觉到,整片工地都弥漫着一股阴气,地下的东西虽然埋得还可以,不至于被暴雨什么的冲出来,但是也瞒不过秦川他们。 尤其是林清萱,作为这方面的修士,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并没有,只是有点好奇。” 巫瑶还是不肯承认。 “秦总来的赶快啊,陈经理那边都处理完了?” 离他们最近的一栋楼上,三楼,秦仁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因为楼房只是弄好了大致形体,四周都还透着风,所以秦仁站在那里下面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护栏都没有,这家伙站那么靠边也不怕摔下来。 “叔爷站那么高,当心摔下来啊!” 秦川笑了笑,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三楼而已,不算高,倒是秦总,站的那么高,不怕摔下来?” 秦仁一脸笑意,他已至中年,论年纪比秦诚还要大一点,此时笑容满面的模样,乍一看倒还有几分慈祥。 “我年轻,真是摔了大不了爬起来也就是了,倒是叔爷您,一把年纪了,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可怎么得了啊!” 秦川没有动手,所有人都没有异动,就连巫瑶都比他落后了半个身位。 “明明是来杀人的,你却还能装出来这么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我是真的佩服你啊!” 秦仁看了秦川半天,竟然无法从这个年轻人眼中看到一点半点的杀气。 这个年轻人和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真的不同,他真的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和他比起来,那些年轻才俊就像是一群小孩子一样幼稚。 “这些年,集团那边的事我都听说了不少,今晚陈景升那边的事,我也看到了。 论手段残暴,你超过你父亲,论虚伪狡诈,你比你爷爷出色,秦家真是得天独厚,年轻一辈竟然出了你这样的人,有实力,有野心,有手段,再加上身份特殊,看来秦家超越陈家,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秦仁感慨道。 “叔爷这话说的,倒教我不好意思了。” 秦川惭愧地笑了笑。 “当然,我指的是你能活着的前提下。” 秦仁不动声色的适时补充。 “叔爷这话,是打算把我也埋在这儿了?” 秦川笑呵呵地问。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如果你不死,死的就得是我了!” 秦仁摇了摇头。 “这样吧,叔爷如果您配合的话,我只杀您一个,您这一脉我一个人都不动,他们在家族的一切待遇不变,而我也绝对不秋后算账,您看如何?” 秦川最后劝了一句。 就秦仁做的那些事,别说法律能不能放过他,反正巫瑶这位守誓人的大祭司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就算他没有想过要杀秦川,今天他也必须得死,秦川不可能为了他,就跟巫瑶翻脸,这种脑残行为秦川做不出来。 而巫瑶能做的最大通融,就是让秦川自己动手,看上去也体面一些。 “那我还不如直接干掉你,然后按它们说的,推动新纪元的到来,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好?” 秦仁挥了挥手,刹那间大地崩裂,一句句干枯的人影从地底爬出,刹那间一股腐朽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工地。 那些人影都是腐朽的,也是腐烂的。 他们大部分都是一身烂肉,隐约可见白骨,眼眶里的眼珠子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一团血红色的火焰在空洞的眼眶里跳动。 他们从地底爬了出来,聚拢在秦仁的脚下,就像是他的军队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地把秦川他们包围。 月光下,这一幕看上去何其诡异。 而此时,秦仁站在这群腐尸的头顶,目光冰冷的盯着秦川一行人,仿佛古代的君王在打量那胆敢刺王杀驾的乱臣贼子。 “就这些个垃圾?您这是有多看不起我啊?” 秦川打量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 “能杀了陈景升,那这点东西肯定是拦不住你的,但是消耗你一点体力还是没问题的,你说呢?” 秦仁漠然开口。 “叔爷,机会我是给你了,你自己不愿意体面,那看来,得让我帮你一把了!” 秦川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模样看的众人都是心头一震。 因为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秦川的杀气。 一股惨烈,而且极端暴戾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