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沉声道:“我说的拼勇,是很容易理解的事,刚才讲到了之前的战例,无不是以小搏大,以弱击强的时候,发挥我军敢打敢拼,勇于近战的特点,冲上去,跳上敌船,与之搏战,以贴身的接舷,跳帮作战来消灭敌军。现在的妖贼虽众,但因为连续战败,核心的主力老贼也损失大半,这点和桓楚当年的建康之败后有类似之处。” 说到这里,刘裕的话锋一转:“但我们不可以因此而掉以轻心,毕竟,楚军的主帅是无能而懦弱的桓玄,而妖贼的统帅却是凶悍善战的徐道覆,哪怕是卢循,也是与我们交战多年,宁死不屈的悍匪老贼,他们这次前来,是拼命的,绝不会象桓玄一样,还没开打就想着怎么逃跑的事。”
檀道济与朱超石对视一眼,看着刘裕,说道:“寄奴哥,这次我们荆州军团前来,之前还很担心妖贼会伏击,或者是集中全力来攻击我们,我们也做好了退避一时,到江夏或者豫章的准备,可是妖贼没有选择在我们会合之前就攻打我们,而是在我们会师之后才出动,这其中是有什么名堂呢?”
刘裕看向了王镇恶,说道:“镇恶,你有什么看法呢?”
王镇恶微微一笑:“这其实打的就是心理,之前的妖贼传出了人心惶惶,新附的乌合之众多有逃亡的风声,我们的斥候侦察也确实证实了这点,包括之前的南陵之战,妖贼老将范崇民所率的后军船队,几乎是一触即溃,这更增加了我们骄傲轻敌的想法,刚才的军议中,各位将军们普遍是看不起妖贼,觉得只要一打,他们就会和桓玄的楚军一样,瞬间瓦解,其实卢,徐二贼的首级,也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老实说,这样的想法,非常可怕,如果我们真的要是以这样的心态去迎战,只怕一场大败,就在眼前。”
说到这里时,王镇恶的笑容已经完全没有了,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所有刚才还面带笑容的将领们,也全都眉头微皱,评估起王镇恶的这些话了。
沈林子清了清嗓子,说道:“镇恶,你这有点言过其实了吧,妖贼的主力现在已经损失大半,尤其是徐道覆赖以征战天下的核心军团,在马头之战中几乎也送光了,就算两大贼首和少量老贼还想硬撑,但部下已经失去了军心和战意,范崇民之败,绝不是诈败,而是直接送掉了两百多条战船,六七千贼军被杀被俘,这可是重大的损失,装不出来的。这次的优势绝对还在我军一边,不用质疑。”
说到这里,沈林子的语气稍缓:“当然,不要太过轻敌,料敌以宽,是应该的,正确的,寄奴哥也没有说我们一定就能轻松取胜,不过,也别把敌军说得太强大了,搞的好像是我们中了骄兵之计似的,这只会涨了妖贼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得不偿失呢。”
沈林子这话一出,不少将校们都相视点头,不少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觉得沈林子的话才更有道理,王镇恶不过是故作惊人之语,想在刘裕面前表现得与众不同罢了。甚至看向王镇恶的眼神,也变得多有不屑之意,毕竟,在多数北府将校们眼中,以县令,文官身份从军,武艺又不算高强的王镇恶,严格意义来说是不算京八党老兄弟的,跟沈氏诸虎这种平定孙恩以来的生死兄弟,还是差着点意思呢。
王镇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林子,那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妖贼真的军心涣散,无再战之力,那他们为何不早早地逃往广州,以图东山再起呢?就算他们来不及逃亡,要选择决战,为何不提前在我们会师前出击,而要等到现在才决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