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一指前方的营地:“看到前面的敌营没有?妖贼主力撤退,拿新附军在这里守营拖延,但这些新附的反贼也不是傻瓜,他们多是附近的山贼草寇,只是想占山为王,投靠妖贼也不过是想借机掳掠一把而已,看到妖贼撤退,留自己在这里送死,那就会作鸟兽散,不过,只凭这些人,还看不出妖贼是真撤退,还是假诱敌!”
刘藩笑了起来:“所以,只有看那些跟着妖贼起事超过一年,最好是岭南那边的僚俚侗蛮,看这些人是不是也在逃亡,才知道他们是真溃,还是假溃。”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是的,所有的骗招,可以骗得了我们,但骗不了他们自己人,卢徐二贼可以抛弃这一年来新附的乌合之众,但跟他们起事多年的精兵锐卒,包括在广州招募训练的这些蛮夷,也是万万不会割舍的,你这一路前行,一定要注意搜索溃兵逃贼,如果大量的岭南拳蛮也开始溃散逃亡,那说明妖贼是真的急着回老家了,这个时候敌军军心已散,不堪一击,我们就得奋起直追,在他们逃回五岭前,寻求与之决战的机会。”
说到这里,刘毅顿了顿:“还有一个,就是妖贼如果大量地抛弃辎重,甚至抛弃掳掠来的女子,这就是把当年孙恩在吴地叛乱时的故计重演,为了摆脱刘牢之的追击,而扔下一些抢来的钱粮,女子,以诱惑我军将士争抢。这点,你必须要约束部下,我之所以让你为先锋,而不是让我的本部人马为先锋,你可知是为何吗?”
刘藩哈哈一笑:“因为我这一年多跟着刘裕打南燕,将士们习惯了听刘裕的那套,严禁私人掳掠,更严禁因为掳掠而错失战机,凌乱队型,老实说,因为这些军纪,我这里都斩了上百军士甚至小校了。”
“不过大哥你这里的情况不一样,你的军令中从不禁私掠,来投奔你的很多精兵勐士,也是因为在刘裕那里给管得太严了,打完仗没太多好处,才转而投奔你的,毕竟,拿命打仗,如果没有足够的回报,那为何而战呢?刘寄奴说是要为一个太平天下,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战,如果这是他的真心话,那确实高尚,让人尊敬,但这对普通的将士们有什么好处呢?自己流血牺牲,换别人的好日子,除非是对刘裕彻底信服的人,不然很难接受他这套吧。”
刘毅冷笑道:“他是假仁假义,去哄骗别人卖命罢了,只可惜,他做了十件好事,却禁不住刘道怜在徐州贪上三个月,我们这些老弟兄当年一起投身北府,互相知根知底,大家都是来求富贵的,凭什么最后富贵让他刘裕一个人得了去,别人只能捡他剩下的?我们这些当年一起投军起事的兄弟都如此,更不用说普通的士卒了,所以我这里就是来现的,打完仗,只要胜利,那东西就归兄弟们,不会便宜了外人,至于功名爵位,又有几个小兵能得到呢?”
刘藩正色道:“所以,大哥你怕部下因为要抢东西而误了事,甚至给敌军诱惑,再来一次五桥泽之败,因此要我的部众在前面,就是一边追击跟踪敌军,一边不得私掠,是吧。”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是的,如果敌军真的一路扔下钱粮,女子,水面也无战船顺江而下,这次出兵时在广州招的部队都出现大量的溃散,那就说明妖贼是真的急于回去了,这时候,我们就得马上追击,阿藩,这个判断,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