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刺史府。
一年以来的天师道之乱,已经让原本的刺史府,也变成了荆州军团的中军帅帐,来来往往的,皆是军装将士,就连手捧着兵书战报,或者是公文状纸的书吏们,也都身着皮甲短衫,一副肃杀之气。
刺史府的中堂之上,刘道规全身将袍大铠,端坐刺史的大桉之后,而桉板之上,已经不再是平时的公文累牍,而是一大筒令箭,臧焘作为军法官,手持大令,站在他的身后,而檀道济与鲁宗之,全副武装,分别站在左右首灭他们,征西(现在荆州与雍州上下对刘道规的称呼,因为击杀桓谦之后,刘道规被晋升为征西将军),请下令吧,我们正好可以和敌军决一死战。”
鲁宗之的身边,几位将校纷纷呼应,尤其是他的儿子鲁轨,还有被临时划到他手下的到彦之等人,都是神色激昂,声音洪亮,鲁轨更是用拳捶击着胸甲,沉声道:“是跟妖贼作个了断的时候啦,寄奴哥已经灭了南燕,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无所作为吗?”
檀道济平静地说道:“象齿(鲁轨的字),不可轻敌,妖贼这回是卢贼亲率的主力到来,势力庞大,又有近千艘战船,在水上有了绝对的优势,现在刚刚前来,气势正盛,不是决战的好时机,我的意思,还是稳守住江陵和沿江的烽火台,观察敌军的动向,派出精锐的机动部队作为援军,随时准备支援乌林,马头二个渡口,先判断出敌军的意图为上。”
鲁轨的眉头一皱:“这是被动挨打之策,要是敌军一直不动,或者是分兵进攻我军的渡口,那又如何呢,陆上行军,总不如在水上来的快,妖贼有制江之权,可以在大江之上来去自如,尤其是夜里行船,我军的烽火台也观察不到他们的动向,就算想去支援,只怕也来不及呢。”
檀道济微微一笑:“象齿不必过虑,在二个渡口,我们也是经营一年之久,现在已经成为易守难攻的水寨,虽然只有两三千的军士,但是远有拦江锁,近有数十座的塔楼箭台,里面放有投石车,万钧神弩,即使是敌军的黄龙战船来攻,也能教他有来无回,这半年多来,长沙一带的妖贼曾经多次试图进攻乌林与马头渡口,皆是铩羽而归,这回,也不可能说是一夜之间,就拿下我军渡口的。”
鲁宗之突然开口道:“这回不一样,妖贼有八艚巨舰,这些巨舰的高度,比江陵的城墙还高,还有五层的甲板,在这些巨舰之上,是反过来能用其高度和远程的优势,击毁我军的江防工事,这次巨舰前来的时候,已经摧毁了我军沿江的几个烽火台,而江夏一带的水寨,也被其完全击毁,这就是卢循这次前来的原因,也是他敢放言夺取江陵的底气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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