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咬了咬牙:“人人平等是指机会,不是说真的权力均分。天下有国家,自然是需要管理,但这管理权,也就是天下的权力,不应该与生俱来,更不应该给那些贵族,世家们以出身和血缘垄断。”
说到这里,他冷笑道:“就象你们慕容家,自诩受到神的卷顾,家人与生俱来就有超人的力量,所以这慕容氏的首领位置,永远就从你们宗室子弟中产生,然后所有的子侄们,都信了这一点,也都觉得自己才有资格坐上大位,于是就是一代代的明争暗抢,手足相残。慕容垂,如果说这天下真有什么诅咒,不是什么树或者是神明带来的,只会是因为你们慕容家的争权夺利的野心。”
慕容垂哈哈大笑道:“没错,也许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是我们慕容氏的野心,才让我们这样,那既然如此,让有野心的人从此相信,只有上一代首领指定的人,才能继承大位,上一代的首领,君王不同意,他不可以抢。这不就是你们汉人的嫡长继承法吗?你们中原汉人之所以能王朝稳定,不就是靠这套吗?”
说到这里,慕容垂顿了顿:“其实我跟你一样,内心深处也不相信这套血统流传,一脉相承的东西,但是这权力是世上最好的东西,最吸引人的东西,凭白无故地让给外人,总是心有不甘,除非…………”
说到这里,他咧嘴一笑:“除非,这个外人能变成自己人,成为自己的妹夫,女婿,那也成为一家人了。刘裕,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谢安和我如此看重你了吧。你是个特殊的人,有着世人所不具备的才能,所以,理应坐到更高的位置,要是让你立功之后,人人平等,跟所有普通的小兵一样回乡种地,你能安心吗?”
刘裕笑了起来:“慕容垂,所以你不是我,猜不透我的心,我立大功之后解甲归田了民不是一次了,北伐之后我回归故里,平定孙恩之后也是解甲归田,不都是不吵不闹吗?对我来说,为国效力,为民谋福才是本份,而权力不是我必须要争取的东西,如果国家无事,那交给一心为国的人管理天下我也没意见,国家有难,随时让我出力也是召之即来。慕容垂,我不想象你这样成神成圣,想要无尽的寿命,只要问心无愧,自己心安,那在临死的时候,也可以含笑而终。”
慕容垂咬着牙:“愚蠢,湖涂,你以为这是你大度,你高尚?没有人会理解你,就是刘毅和何无忌,也不会认同你的理念,你连自己应得的都不去争,那更不会给手下人争名夺利,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追随你。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没有肯为你效力的虎狼之师,你能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