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韶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城中,缺口方向突然响起了如雷的铁蹄与喊杀之声,无数的蓝色北海王旌旗,猛然竖立,从四面八方,向着缺口一带的方向奔袭而去,而胡笳与手鼓之声,响彻天空,“乌拉”的突击战吼之声,更是随着檀韶脸上的肌肉,一起跳动。
很快,汉语的惨叫之声也随之而来,偶尔可以听到几个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不许乱,稳住阵型,迎敌,迎敌啊!”
可是,这些声音太小,太单薄,瞬间就淹没在“乌拉”的喊杀之声与铁蹄踏过人体时,骨断筋折的那可怕的声音,弓弩击发与弩机响动的声音也从更远的地方传来,那应该是木甲机关人发出的声音,但仍然是稀稀拉拉,不成规模,很快,几声巨大的机关人轰然倒地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整个城内,渐渐地只剩下了到处飞快移动的蓝旗,以及无处不在的“乌拉”之声。
檀韶咬着牙,厉声对一边的檀和之说道:“传令,全军停下,沈林子带五千人守住正面,防守敌青甲骑兵突击,中军步兵,侧翼方阵沈田子部马上掉头后撤,准备迎击敌军铁骑从缺口处冲杀,蒯恩所部断后掩护,随后跟进!速请沈田子,蒯恩二将来我这里。”
他的命令,给身边的十余个传令兵以鼓角和旗号下达,两三分钟后,两骑绝尘而来,正是满头大汗,一脸焦虑的沈田子和蒯恩。
檀韶看到蒯恩,也不多话,一指缺口的方向,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蒯越何在?留守的部队何在?”
蒯恩恨恨地一拍马鞍:“多半是这小子贪功冒进,给张纲一激,就杀进城中了,是我的错,我应该亲自留下的!”
沈田子也自责地摇头道:“当时我应该坚持一下,留在原地,有我在,他们绝不敢乱来。”
檀韶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罢了,现在追究责任也是没用,真要追究,首要责任人是我檀韶,我用人不明,把一个缺乏经验的年轻人和一个满脑子只想复仇的家伙留在了他们不应该在的位置,却又不加约束和防备,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城中的兵马必是折了,敌军真正的主力是在缺口这里,这回他们绝不会再有半点犹豫,我们也不象田子之前那样有一道防线,至少会有五六千俱装甲骑马上就要杀出来,如何抵抗?”
沈田子咬了咬牙:“只有集中全部的辎重大车,顶在前面,苦守住正面了。我来之时已经下了这道命令,不然,我的部下都是轻兵锐士,连重甲大盾都没有,根本无法防住敌骑突袭。”
蒯恩沉声道:“之前我们的兵力配置是前重后轻,防敌骑的重装部队都是顶在前面城门方向,而轻兵在后准备去堵城门,现在田子这里没有重甲部队,百余辆辎重车在我的军中,恐怕要半刻钟的时间,才能把大车从前方调回到后面。这段时间,怎么办?”
沈田子和蒯恩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檀韶,檀韶咬了咬牙,正色道:“刚才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骑兵我已经全部集中起来,有三百余骑,敌军骑兵出城后,我们就亲自带骑兵向敌骑反冲击,无论如何,要给步兵转向列阵,争取时间,明白吗?”
沈田子的一字眉动了动,他哈哈一笑,晃了晃手中拿着的大斧:“我来就是干这个的,下令吧,阿韶哥,你和大壮带骑兵冲击,我率我沈氏轻兵在后,专砍马腿,这点我们之前打那慕容林时,已经很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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