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皮甲的晋军弩手,眼含热泪,站在这个将死的晋军弩手的身边,他一边在用力地把弩撑到地上,用手拉着弩弦蹶张上弩,一边叫道:“队长,你撑住,我来抵挡贼人!”
可是,临时上弩,哪有这么容易?弩之所以不如弓箭在战场上受欢迎,就在于其装填与拉弦准备的时间太长,再熟练的弩手,一分钟最多也就射出二箭,而同样的时间,好的弓手可以射出六到十箭,眼看着那几个给撞倒在地的燕军枪手挣扎着从地上要爬起来,而这个晋军弩手却是手无寸铁,即使是上了弦,也不过只有一矢,根本无法搏斗的。
那个将死的晋军弩手,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他的手一松,握着的弩掉到了地上,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狠狠地抓住了自己肚子上的那根矛,猛地一拔,这下,他的半个给切碎的脾脏连同矛尖一起给拔了出来,血如瀑布一样地喷射,而他的这根短矛则交到了身边那个持弩同伴的手中,伴随他最后的声音:“二毛,杀贼!”
二毛发出一声悲嘶:“队长!”
而他用脚踩开的弩,也掉到了一旁,这根沾满了队长鲜血,甚至锋刃中的血槽中还沾着几截短短的断肠的短矛,这会儿成了二毛保命的唯一武器,他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向前钻出,血矛如闪电般地一击,不偏不倚,就在刚刚起身的一个燕军矛手的胸口,扎出一个大血洞。
这个燕军的矛手,瞪大了眼睛,左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死死地抓着这柄矛不松手,在他快要去死的这时候,他也靠着一个战士的本能,想要拖住敌人的武器,二毛一咬牙,手松开,弃了手中的矛,却是出手如闪电一般,从这个燕军矛手的右手,抓住了他本来准备刺向自己的矛身,猛地一发力一扯,这根长矛,竟然就直接给他抄在了手中。
另两个燕军矛手已经从给他当先扎死的这人身后冲了过来,他们也高喊着:“胡巴儿,胡巴儿!”那显然就是这个给扎死的家伙的名字,作为同袍的两人,这会儿已经给复仇的怒火燃烧了头脑,甚至不顾这空中飞舞着的箭枝与石块,以最快的速度就向二毛扑来。
二毛的手中,是倒握着刚夺过来的短矛,而两把明晃晃的矛尖,已经离自己不到三尺了,这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格挡,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那胡巴儿胸口的矛柄,虽然这人已经死了,但临死前最后的肌肉记忆,还让他死死地抓着矛柄,让这把杀死了他的血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靠这短矛的尾柄,二毛居然一下子把胡巴儿的身体扭过来了半尺,刚好挡在了这刺向自己的两根长矛的路线之上,只听到“噗”“咔”的一声,从他这个角度,清楚地可以听到长矛破甲入肉,切筋断骨的可怕声音,而一股大力,透过胡巴儿的身体,把自己直接顶着,向后倒去,直到落地。
胡巴儿胸口的那根血矛,矛柄紧紧地压在二毛的胸口,虽是矛柄,配合这突刺时的冲力,加上胡巴儿那一百多斤的重量,几乎一下子就刺断了二毛的胸口肋骨,只听到“叭”地一声,矛柄在他的胸口折断,让他一下子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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