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盖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好了,刘裕跟以前任何一个北伐的晋将都不一样,他是真正地想要建功立业,北伐灭胡的,这次如果真的能灭了南燕,我看这齐鲁之地,他也会派兵常驻,设为州郡。而不是象以前那样一撤了之。”
封何摇了摇头:“他确实在临朐胜了一仗,但是南燕还没到绝境,这广固可是坚城一座,也还有数万兵马,这些天来,各地的鲜卑部落都集中于此,也又重新整编出了四万多军队,加上前线撤回来的人马,恐怕不下十万,城中粮草足支一年。”
“当年慕容氏在辽东之时,曾经在棘城以数千人马,磨退了后赵石虎的二十万大军,打出了威名,就是前几年北魏入中原灭后燕之时,河北的慕容氏核心城市如中山,如信都,如邺城,也是坚持多时,令魏军毫无办法,连拓跋珪都一度想要撤兵回草原,若不是慕容麟作乱,只怕现在的河北还是燕国的呢。”
高盖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广固一座孤城,就算能守住,又能如何?辟闾道秀这小子已经率先投靠刘裕了,临朐之战的战报一旦传遍各地,恐怕大小汉人豪强都会争相投靠刘裕,我们要是动作慢了,只怕事后会给晋国新旧账一起算,能不能继续在齐鲁混下去,都要打个问号了!”
封何怒道:“急什么?这还没打呢。以往我们都是要在局势明朗时再决定,现在这晋军都没到城外,你就想着要投靠,你拿什么去投靠?你老家的族人能响应你吗?还是你能在这城里内应帮晋军开城门?”
高盖一时语塞,久久,才叹了口气:“我现在才明白慕容超和黑袍在战败之时居然还能下这条命令的厉害之处了,还真的是能防我们投靠刘裕啊,只是,他们既然信不过我们,为何又不把我们也一并驱逐了?”
韩绰的神色严肃:“我们毕竟都是各大家族的族长,在这齐鲁之地上,说话还是很管用的,若是把我们放回了各自的老家,只怕很快我们也会号召全族人起来支持刘裕了,现在把我们的家人逐出,却把我们扣在城中,形同人质,外面的各分支村落和坞堡,没有我们这些掌门人的带头一呼,只怕也不敢主动响应晋军。如果真有我们的子侄投靠刘裕的,可能慕容超就会对我们下手了。”
高盖和封何都黯然呆立原地,额上冷汗直冒,连绸缎官袍都湿了一大片,久久,二人才对视苦笑道:“难道,我们还真的只能跟这南燕同生共死了呀。”
韩范平静地说道:“高尚书,封尚书,我理解你们的焦虑,也明白你们的心思,但现在我们已经无力去暗结刘裕了,一来有上次封仆射的惨痛教训,说明我们的行动,早就给黑袍和兰公主盯上了,避不过他们的眼线,这次驱逐我们的家人,没准就是他们布的一个局,看我们的反应,在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再一个,我们现在都只剩下孤身在这城中,连子侄家人都给驱赶出城,又拿什么去和晋军合作?惟今之计,只有沉住气,继续观望,首先是要看慕容超和黑袍是否能在两天内回城,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