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城头,燕军君臣诸将,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在这个位置,半个多时辰前的血战,尽收眼底,甚至从纥升盖突阵进去被伏击围杀时,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只是从晋军的伏兵发动到五千突骑尽灭,也就一刻多钟的时间,甚至连鸣金收兵的锣声也没来得及传到前面,现在,对面的晋军阵阵欢呼,“灭胡”,“威武”之声震动天地,而本方的军阵却是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就连这城头的不少守军,也是面露惧色,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慕容氏燕军,竟然也有今天,只怕所有人看到,都会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段晖咬了咬牙,看向了黑袍:“国师,我军前锋尽灭,士气已沮,士卒有畏惧之心,今天再打下去,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暂且收兵,防守住营寨,料那晋军,也只能跟我们相持。”
黑袍冷冷地说道:“难道,拖下去就有转机了吗?段将军,晋军刚过大岘,就有上千汉人逆贼前去投奔,连什么辟闾氏多年隐姓埋名的余孽都跑出来了,今天他们又旗开得胜,若是扎营对峙,只怕四处的民众会纷纷来投,而我军十几万大军在此集中,消耗的军粮,物资是巨大的,就算靠了临朐城里的大仓,也最多够吃一个月,拖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再说,晋军现在气势如虹,我们如果再一退缩,只会让他们气焰更加嚣张,到时候未必会给我军扎营对峙的机会,甚至可能会强攻临朐城。或者是强攻我们城外大营。”
贺兰卢摇着头:“不至于吧,他们远道而来,没有攻城拔营的器材,如何强行攻营攻城?”
黑袍叹了口气:“你看晋军今天列阵而来,连本方大营都没有设,就是做好了强攻的准备,我军十几万大军集中在城下,只能野战,根本无法正常收兵,现在他们距我军不到五里,我军想要撤进城内或者是分到各处营地,必然会产生混乱,当年前秦就是因为在淝水之战中,临阵而退,结果北府军趁势突击,以至全线崩溃,这教训就在眼前,诸位不可以再议。惟今之计,只有一步不退地跟他们战斗了。”
段晖点了点头:“国师说得有道理,就看晋军前锋列的这么多大盾,他们就可以依靠这些战争物资强行攻城破营,我军临敌要退,必会大溃,而且我军骑兵为主,本就是利于野战进攻,不利防守大营,以已之短,去迎敌所长,是兵家大忌。”
说到这里,段晖顿了顿:“国师,我军现在士气下降,公孙归的突骑本就是我军精锐,刚刚在江北立过功,这样的部队,给如此迅速地消灭,也难怪将士们心生惧意,现在可能只能出动甲骑俱装,正面打破晋军的阵形,迫其后退,如此才可以提振士气。”
段晖咬牙行起了军礼:“陛下,国师,末将不才,愿领五千甲骑突阵,若不取胜,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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