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楚之厉声道:“刘冠军,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吗。杨将军可是满门忠烈,为国捐躯,只剩下他这一根独苗了,仍然心向我大晋朝廷。你这样说,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刘毅冷冷地说道:“他的族兄杨佺期,长期割据雍州,和桓玄为盟友,几次起兵上京,逼朝廷就范,后来只是因为和桓玄分赃不均才会火并出手,这谈不上什么忠义吧。如果真的是忠义,那前一阵桓振攻陷江陵时,你们就在枚回洲,为何不来救驾呢?”
司马楚之微微一愣,转而沉声道:“因为桓振是偷袭江陵,动作太快,我们来不及救援,事后杨将军说陛下兄弟在他们手中,要是轻动,只怕会伤及圣驾,我们还是找机会再出手,这才一直等到了现在。我一直就和他们在一起,对此事非常清楚。”
何无忌叹了口气:“世子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杨承祖是忠还是奸,谁也不好说,在这个时候,你没有任何可以制约人家的手段,去他军中,等于把性命交在他手上,如果打下益州,他也起了谯纵的心思,想要自立为王,割据一方怎么办?”
司马荣期冷冷地说道:“我看,是各位北府大将军们,不想让我们司马氏宗室,自己建功立业吧。你们一口一个乱世军阀,不受制约,可是难道你们这些大将们就受到制约了吗?是你们现在在制约陛下,还是陛下能制约你们?”
刘毅和何无忌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殿上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尴尬。
司马荣期咬了咬牙,对司马德文说道:“大王,杨承祖和他的部下,是我儿子亲自找来的,我相信他的眼光和判断,既然刘冠军和何辅国他们说人心难测,是送羊入虎口,那我这只老羊,和我儿这头小羊,愿意就这样入虎口。国难当头,坐拥天下强兵,却以各种理由坐视国土沦陷,我反正是看不下去了。当年祖逖将军三千门客过大江,收复中原河山,我司马荣期不才,也愿率三千义士西入巴蜀,九死无悔。还请陛下和大王成全。”
司马德文的眉头一皱,正要开口,突然,司马德宗发出了一阵“咕咕”的叫声,司马德文连忙转过身,蹲到了床前,竖起耳朵,连连点头,等到司马德宗不再发声,转过身子再次入睡时,司马德文正色道:“陛下有旨,高密王忠勇可嘉,理当支持,至于刘冠军和何辅国的担心,也在情况之中,现特命高密王司马荣期为益州,梁州刺史,都督益,梁,宁诸军事,使持节,都督杨承祖所部,汉嘉太守冯迁所部,涪陵太守文处茂所部,巴东太守时延祖所部,合兵五千,西行入蜀,相机行动,可便宜从事。杨承祖为益州司马,其余诸将,暂以本职将本部人马随从,五天之后,会师白帝城。”
司马荣期父子大喜过望,对视一眼,同时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德文看向了刘毅,说道:“西征之事,就这样吧,并不动用江陵这里的军力,也不会调动西征军的一兵一卒,接下来以江陵为饵,引桓振上勾,还是按原计划进行,现在,还有劳冠军将军,安排一支军队,护送陛下摆驾东归,我们要在寻阳,等你们的好消息。”
刘毅微微一笑:“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