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秦,长安。
姚兴坐在一部病榻之前,眉头紧锁,看着病榻之上,消瘦得不成人形的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正是他的头号智囊尹纬,拉着他那已经枯瘦如柴,形同鸡爪般的手,眼中泪光闪闪:“景亮(尹纬的字),你不要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朕会派最好的御医,不,朕还会亲自为你沐浴斋戒,为你向上天祈福!”
尹纬轻轻地叹了口气,吃力地说道:“陛下,你我君臣多年,从您是太子的时候,臣就是你的幕僚了,甚至,甚至在先帝在前秦为官时,臣就是你们姚家的门客,从小与陛下一起学习,这几十年的情份,臣感激不尽,能跟陛下君臣一场,建立些许功业,安定多年战乱的关中百姓,臣,臣已经知足了。”
姚兴咬了咬牙:“还不到时候,你才五十四岁,而朕,也刚过四旬,你我君臣,还是可以继续做一番功业的,留美名于青史,扬大秦国威于海内,这是我们的约定啊。”
尹纬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只可惜,这条路,臣不能伴随陛下走下去了,陛下,臣有几句话,要跟您交代一下,请您先摒退左右。”
姚兴叹了口气,挥挥手,屋内的百官,侍卫,尹纬的妻妾子侄们全都退下,只剩下了君臣二人,相对而泣。
尹纬强撑着支起了身体,靠在床头,看着姚兴,说道:“阿兴,请容许我这样叫你,这大概也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叫你了,你我名为君臣,却情同手足,亦师亦友,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秦的江山社稷,所以,所以就算拼了这最后一口气,也要向你说出我的心声!”
姚兴咬了咬牙:“阿纬,恨我不听你的话,没有早点杀了赫连勃勃这个畜生!让这匹凶残的草原狼,反咬了大秦一口,朕决意御驾亲征,消灭这个祸患,惟有如此,才能还我岭北太平!”
尹纬摇了摇头:“阿兴,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现在大秦看似国力强盛,四处扩张,但是却是四周皆敌,内忧外患,形势比起刚建国那阵子还要险恶,这点,阿兴你不可不查!如果连你都无法判断清楚局势,那大秦江山,危矣!”
姚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之色:“有这么夸张吗?虽然我看错了赫连勃勃,养虎为患,但他在朔方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我真正地整顿大军,步步为营,他的那些部众早晚会溃散的,北魏能轻松地灭掉他爹在河套几百年以来的经营,不也是轻松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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