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哈哈一笑:“谢相公当年还在时,就说过,对于民众,要恩威并施,不可骤恩,你看这回吴地叛乱,谢家对庄客佃户们上百年的恩情,最后又有多少回报?有多少谢氏子侄,是死在自己庄客手上?我北府军这次清扫吴地,也是要让这里的人知道,刀子在谁手里,该听谁的话。好了,刘裕,你可以走了,我们这里,还要继续商讨后面撤军的事。孔靖现在人在乌庄,你拿了我的令箭,直接过去找他吧。对了,转告他准备好沿途后勤补给之事,迎接大军回转。”
刘裕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也请刘大帅转告卑职在京口的家人,这几年,卑职怕是无暇回家了。”
当刘裕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着营门方向走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哥,等等我。”
刘裕转头一看,只见刘道规一身盔甲,也同样骑了一匹马,马鞍两侧挂着行囊,正向自己挥手示意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道规,你这是做什么,快回去,别胡闹。”他一边说,一边目光落到了刘道规的右腿之上,叹了口气,跳下马来,上前系起他那散乱的绑腿:“看来你这辈子都学不会自己系好绑腿了,也许哪天在战场上会死在这上面呢。”
刘道规微微一笑:“大哥,长路漫漫,前途茫茫,这次,就别再扔下弟弟了。”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别胡闹了,大哥现在不是北府军的人,去哪儿都行,刚才大帅说的你也听到了,你跟着我就等于离开北府军,前程不要了吗?”
刘道规正色道:“在小弟心里,大哥可比北府军重要得多,再说了,跟着大哥,立功的机会才大,比在北府军中更有前途。你这回苦心设计激怒两个大帅,不就是想要有个独立领兵的机会吗?”
刘裕的脸色一变,低声道:“慎言!”他左右环视,确定了周围没有旁人,才对着刘道规说道:“有话上马,路上说。”
刘道规面露喜色,跟着重新上马的刘裕后面,一起出了军营,直到离开营门三里以上,身处一片无人的原野时,刘裕才回过头,看着他:“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激怒两位大帅的?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刘道规叹了口气:“因为连小弟处于大哥的位置,都会做同样的事,这回大哥来北府,可不是象以前那样再居于一个明显已经在防着自己的刘牢之之下,而是要真正建立自己的势力,上次的乌庄之战,把大哥的计划提前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