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讶道:“什么,当时你们断后打败了甲骑俱装?还有这样的事情?”
司马尚之咬了咬牙:“陛下,你别听信他一面之词,此战的军报末将详细地看过,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些事情。就是刘敬宣,回来之后也没有提打败甲骑的事情,如果真的如此,必有斩获,请问斩获首级在哪里?军功上报,得是要军中的录事参军亲自纪录才行,不然一个个小兵都可以说自己杀了十个八个,这不是冒领军功是什么?”
刘裕大声道:“当时黑火燎原,我军部队伤亡几尽,连刘鹰扬都得仓皇后撤,剩下的几千兄弟都是火狱之中余生,完全失去了组织和抵抗能力,就是录事参军也多半葬身于火海之中,除了我们自愿留下断后的几百兄弟,哪来的什么军功纪录?当时我们每个北府军士,想的都不是军功,甚至不是活命,只希望能多争取一点时间,让兄弟们能逃出生天,想的是多杀一两个燕军,为死去的同袍们报仇,司马将军,你也是军人,你也上过战场,那种舍生忘死的念头,难道就从来没有过吗?”
司马尚之的脸色一红,冷哼了一声,也不作答。
刘裕看着司马曜,正色道:“陛下,那一战,如果不是我们挡住了燕军的攻击,以当时我军的情况,慕容垂以铁骑追击,我们是一定会全军覆没的,不是因为我跟慕容兰的关系,慕容垂才手下留情,而是因为我们打败了他几千甲骑的突击,让他损失惨重,让慕容宝这个太子也颜面尽失,若非如此,慕容燕国这些年又怎么会有藩王窥嗣之乱呢?”
“是的,我们只有五百人,若是慕容垂不顾伤亡地攻击,我们最多再杀几千敌军,也会全部战死,但慕容家多年积累的精锐,就会损失惨重,这是慕容垂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卑职才有跟他谈判的本钱,卑职一人留下,换取兄弟们平安撤离。当然,慕容垂怕有损他们燕国铁骑的威名,对此事绝口不提,而刘敬宣他们回来之后,只怕上报的军情又会给那些重臣们斥为讳败为胜,直接隐瞒不报,所以就算是陛下,到今天仍然不知此战。”
司马曜激动地点了点头:“听刘中士这样一说,朕才知道,几乎错怪了北府军,朕以前一直以为,北府军不过是些贪婪粗野的匹夫,只知劫掠,没有纪律,才会给燕军所破,遇到困难则一溃千里,想不到,当时的战况竟然是这样。唉,都是朕一时失察之过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不是陛下的错,而是那些蒙蔽圣听的人的错,当年虽然是作为玄武的谢安谢相公在高位,但当时他因为北伐的失败,受制于其他黑手党成员,只能隐瞒这些前方军报,以作妥协,现在这些年过去了,黑手党却仍然在危害我大晋,卑职还是那句话,黑手党不除,大晋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