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宣的眼中泪光闪闪:“这个人,在之前几年的无数次大小战斗中,在我们最茫然,最危难的时候,一次次带着我们活了下来,走向了胜利,这次,也是一样,我们跟着他,一支几百人的小队,哀兵,一次次地打败了燕国的精锐,就连甲骑俱装都在我们眼前败下阵来。”
“可是敌众我寡,打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法继续了,这个人跟我们说,他留下,要我们走,我当时就火了,你当我们是什么?生死兄弟是什么?就是要同生共死,永远不分开。你一锤打晕了我,让部下带我走!”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活着,你却不在了,我这辈子良心能安吗?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每天夜里想着你的时候,我是怎么过的?寄奴哥,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心,扔下我们,连个信也不给我们?在你眼里,我刘敬宣是什么?连跟你死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吗?!”
刘裕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他站了起来,紧紧地拉住了刘敬宣的手:“阿寿兄弟,如果我不拿你们当生死兄弟,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回到战场?我为什么要你们离开?那是因为要给你们谋一条生路啊。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把任何一个同袍,兄弟扔下来。这是我承诺,我也是这样做的。”
刘敬宣重重地甩开了刘裕的手,他的声音都因为悲愤而发抖:“你说在战场上救我们,把自己留下,我们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你来这里这么久,这一年多都不透露半点消息?难道,你真的是把我们抛弃,要跟他们草原人过一辈子了吗?”
刘裕长叹一声,上前再次拉住了刘敬宣的手:“阿寿,你记不记得,当日在战场上的时候,有个内奸来找我,要我跟他同流合污,作为放过你们的条件,当时我拒绝了,但是这个人,能直接代表慕容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在晋国,也是一言九鼎之人,掌握了极大的权势。”
刘敬宣咬着牙:“那又如何,通敌叛国,管他再大的权势,都是死罪,你知道他的身份,可以回国揭发他,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刘裕摇了摇头,现在,他很确定这个刘敬宣是如假包换的阿寿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代国勇士们,说道:“各位,我跟我阿寿兄弟久别重逢,有些话要单独说,今天就不陪各位了,咱们改天再喝!”
安同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个礼:“应该的,你们聊,我们继续喝酒吹牛。”
刘裕拉着刘敬宣的手,离开了火堆,七转八拐,到了一个无人的荒丘,他仔细地在周围查看了一圈,又趴在地上,伏地静听了很久,确定了周围两百步内都没有一人,才站起了身,夜风凄凄,刘敬宣的酒也醒了不少,看着刘裕的模样,低声道:“刚才我们说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对不起,寄奴,我一时酒后失言,你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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