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恩一下子来了劲,把草叉往地上一放,拿起挂在围栏边上的一个水囊,往嘴里灌了几口,然后一边抹着嘴巴,一边把水囊递给刘裕,嘴上却是说道:“这柔然部的创建者啊,乃是拓跋氏代国的祖先,八十多年前的一个大首领,名叫拓跋郁律的奴隶,这个拓跋郁律,乃是一代草原名主,重新统一了曾经因为内乱而四分五裂的拓跋氏代国,也是后来的代国国王拓跋什翼健的父亲。”
刘裕点了点头:“这个拓跋郁律我听过,是在后赵石虎时期的草原大首领,代王,你说的柔然部,是出自他的逃奴?”
蒯恩点了点头:“不错,柔然首领郁久闾木骨律,原来是拓跋郁律的一个骑奴,估计是某次攻打别的部落时的俘虏,或者是俘虏的后代,其人作战勇猛,狡诈多谋,有一次趁着拓跋郁律让他传令别部调兵的时候,直接逃到了漠北,那时候拓跋郁律忙于其他的事情,无暇他顾,大概也没把一个普通的骑奴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去理会。”
“可没料到这个郁久闾木骨律,在寒冷的漠北成了气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可能是先后依附过一些铁勒部落,征伐攻战,慢慢地就有了自己的奴隶和势力,最后自立为柔然部。而他和他的子孙们,自立之后就一直主动效忠,臣服于拓跋氏,几十年来贡礼不断,拓跋代国也就赦免了他的逃亡之罪,把其作为一个仆从部落来对待,也许,这就是一个草原奴隶重获自由的典型吧。”
刘裕突然笑了起来:“这个人是奴隶,只有逃亡才有自由,而我本就是自由,何须逃跑呢?”
蒯恩先是一愣,转而若有所思地说道:“对啊,你跟那郁久闾木骨律可不一样,本就是自由。唉,看来是我在这个弱者为奴的草原呆了太久,都不知道这些人间的基本天道啦。”
刘裕勾了勾嘴角:“漠北是苦寒之地,除了柔然之外,我听说还有铁勒九姓这些部落,现在柔然部的实力如何,跟他们铁勒人又是何种关系呢?”
蒯恩微微一笑:“以前在代国的时候,在长城之外的草原,也是分为五部,阴山这一带的汗庭,是水草最丰美,也最适合牛羊生存的地方,称为中部,中部大人,往往是近亲部落的首领。而南部,则是靠着长城一带的漠南南部,象以前独孤部所游牧的地方,就是如此,所以独孤部长期以来世领南部大人。”
“至于北部,就是大漠以北的地方,你所说的苦寒之地,那里终年严寒,水草贫乏,你可要知道,水草就是牛羊的主要食物来源,离了这些,难以生存,漠北终年积雪,有日光的时间都少,更是降雨不足,草长不高,所以往往是在漠南无法生存的部落,比如柔然这样的逃奴,才会流浪到那里。原来一直是从拓跋部分出去的近亲部落叔孙部为北部大人,但现在这样子,恐怕柔然部取得北部大人,也是早晚的事,毕竟代国已亡,独孤当立啊!”
“铁勒九姓的那些,向来是草原上最穷困,也最原始的蛮子,几千年来只能蜇居漠北。柔然毕竟是在漠南跟过代王很长时间的部落,与那些低等铁勒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几十年下来,柔然击败和征服了当地的铁勒,高车诸部,隐然有漠北之王的风范,而漠南的代国被灭,继任者如刘库仁,刘显,也只能承认他们在漠北的地位,维持一个面子上的主从臣属关系罢了。”
刘裕的心中一动,问道:“那柔然部有多少兵马,实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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