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已经把大盾背到了背后,压在那百炼宿铁刀之上,束腰的皮带被他用来紧紧地穿过大盾的内部护手扣中,然后打了个活结,这让他的整个背面,都得到了很好的防护,而他那铁塔般的身形,却如同最敏捷的猎豹一般,在这片腾起无数熊熊烈火的战场之上,来回跳跃着,避过一个个的火坑,闪过一具具的尸体,一往无前。
“呜”地一声,一个硕大的,足有十几斤重的火石,就砸在刘裕身边不过五步的地方,飞石弹起,瞬间炸开,一块足有八两重的碎石,一下子打在了就站在刘裕身后不过四五步的向靖的前胸,铁牛闷哼一声,山岳般的身形一下子弯下了腰,一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人都快要瘫倒在地了。
向靖身边的虞丘俭飞身上来,顶起大盾,盖在向靖的头上,一边挥舞,一边对着身后的刘毅大声叫道:“希乐哥,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刘毅的脸色惨白,随着对面火石的越来越密集攻击,而本方散兵线也越来越接近河水中,伤亡开始急剧地增加,他转头四顾,出发时的五百余人的整幢战士,这时候还在视线之内的已经不到三百人,惨叫声与闷哼之声此起彼伏,这种修罗地狱般的战场惨象,那种面对从天而降的恐怖杀器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平时嘴上一套一套的刘毅刘希乐,也不免舌头打结,语无伦次了。
刘毅一时说不出话,一边紧紧跟着的孟昶大声道:“希乐哥,你倒是快点下令啊,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刘毅咬了咬牙,回头看向了刘牢之等人潜在的方向,火光冲天,飞石破空的声音已经压过了一切,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这一句刚出口,跟在后面的百余名北府军飞豹幢的军士们,人人丧气,将者军之胆,在这种环境下冲击向前,刘毅就是所有人心中的支柱,连他都说不知道如何行事,即使是勇武过人的北府军士们,也都心中惶惶,甚至有人开始左顾右盼,去寻找撤退的捷陉了。
刘裕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响起,压过了那些破空的飞石之声,清楚地传到河边百步之内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莫慌,随我来,弃掉盾牌,奔袭过河后重组!”
刘裕说着,第一个就把背上背着的大盾直接解掉了结,扔在了地上,抄起那把百炼宿铁刀,起身就要向前。
虞丘进大叫道:“寄奴哥!弃了盾,如何防箭矢?”
刘裕二话不说,直接从地上跃起,百炼宿铁刀在头上挥出一道刀花,把两块弹地而起的碎石直接击出老远,“扑通”“扑通”两声,就掉到了河水之中,他厉声道:“如果上天注定这块石头要打中你,你就是挖个十丈大坑躲进去,还是会给砸到。进者生,退者死,冲过河去,跟敌军缠在一起斗狠,矢石自然无用,不怕死的,随我来!”
他的话音刚落,向靖就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打掉了虞丘进一直支在他头上的那面盾牌,抄起背上的大刀,向前就冲了过去,边冲边吼道:“不怕死的,跟着寄奴哥,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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