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点点头，“这女子既是神女，那便有艺在身，琴棋书画皆要拿得出手才能争当花魁。我们且观这屋中壁画，她织画的景色并非写实，而是写意。草原实景且先不论，那亭台楼阁的影子是怎么回事？若说她有意忘却旧事，那河中就不该有船。不留字，便是怕日后她性命终了被人寻到此处，泄漏秘密。”</p>
小楼看着杨暮客，“你小子到底长了几个心眼？莫非平日里都是这般揣度他人？”</p>
嗤，杨暮客笑了声，“小楼姐先莫要挤兑弟弟。我们欲往中州，这女子本就是中州之人。好好的信源不打听一番，着实浪费机缘。而且这女子若是藏了秘密，贫道帮她了却因果，做了功德。两全其美……”</p>
“你若猜错了呢？”</p>
“猜错便猜错了，难不成贫道还绑了她，把她弄到人间去？”</p>
玉香做饭时柳莺在一旁看了下，从那马车后车厢拿出来的储物器皿华丽十足，食材亦是美味珍馐。这一伙人哪是在长途赶路，更似春游踏青。</p>
玉香这边柳莺不敢久留，她便去找一旁手持骨朵站岗放哨的季通。</p>
“这位壮士，奴家这宅院不会有野兽和强盗。不必如此紧张，您可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歇息。”</p>
季通并未看这风韵犹存的女子，瓮声瓮气地说，“东家不论所处何地，某家职责便是守卫安全。便是你嘴上说了安全，可某家不敢放松。若有了意外，某家担当不起。”</p>
柳莺是人情世故老手，季通是见识广博人精。正当棋逢对手。</p>
柳莺站在他身旁，仰望了下季通棱角分明的面容。“那不知奴家在一旁说话是否打扰了壮士？”</p>
季通不言语。这话不能接。人家是地主，你一句打扰，这便是口业。即便是柳莺相邀做客，那也变成了杨暮客一行人强占屋舍休息。</p>
柳莺见季通不言，问了句，“敢问壮士贵家主打哪儿来，又往哪儿去？”</p>
“从西边儿来，往东边儿去！”</p>
“日日朝霞相迎，晚霞送别。也颇有趣味。不知路途中可有险阻？”</p>
季通眯着眼睛看了柳莺，“某家东家少爷是个道士，你晓得他自是不同凡俗，又问这些作甚。东家小姐身份金贵，你若想知晓他们身份，也不该来问某家。某家是侍卫，需得恪守职责，守口如瓶。”</p>
柳莺见从季通这里问不出什么底细，讪笑一声退去。</p>
她准备去后院见见自家黑牛。正往绕路往后院走，杨暮客从正门出来，快走两步拦住了柳莺。</p>
“柳大娘，等下贫道。”</p>
柳莺瞪大了眼珠，胸口起伏。她缓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问，“不知道道长有何事要问奴家？”</p>
“柳大娘……”</p>
“道长！奴家名叫柳莺，您直呼姓名便是。便是年纪大了，您风华正茂，也可唤奴家一声柳姨娘。”</p>
杨暮客是个听劝的，“好的，柳姨娘。”</p>
季通远远瞥了眼。这个柳莺不是一般女子。若是孤女子在这原野上独居，见到旅人车马不可能如此安定。小道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怕这女子心怀鬼胎。只是季通更好奇，这女子如此胆大的底气何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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