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马车启行之时，山巅的孤魂与山神目送一行人离开。</p>
山神吹了一口气。化成无数彩蝶，在树丛间飞舞。阳光斜照在南下的车上，北风带着才出土的嫩芽送去一缕春意。</p>
冬眠的初醒蟒蛇卷起一个病入膏肓的匪徒滚到山下。</p>
仲春当暖，却有晨风微寒。疾驰的马车车窗上凝露成霜。</p>
山村的矮房不能住了，地面的裂痕清晰可见。三三两两的人从夏季照料土地的棚子里走出，端着碗盆开始做饭。</p>
马车停在路旁，季通下车问那些人可要帮助。农人言说不用。</p>
再往东南，一个悬于山腰的村落无人下来。这是季通新打探到的消息。</p>
停在山坡下，杨暮客撑伞走到一旁唤出了山神。</p>
山神是老翁，本就是人。</p>
“不知道长召唤本神作甚？”</p>
“这山上可还有活人？”</p>
“三百八十七口人尽数埋于碎石之下，没有活人。”</p>
“那死后鬼魂可有阴差引路？”</p>
“并无阴差引路，村中亡魂暂且存于小神神国之内。”</p>
听完此话杨暮客眉头紧锁，瞪着那山神问，“你这小神何来神国？”</p>
“老朽修行数千年，不肯登岁神殿，遂自修神国。有何不可？”</p>
“妖孽！受死！”</p>
杨暮客手中的油纸伞变成桃木剑，右手捏阳雷诀，雷光劈下瞬间剑刃破风而至。</p>
那山神慌忙躲过，“道长修为不过尔尔，何故与本神作对？”</p>
这时天空中一朵云落下，郑云桥用拂尘卷住了杨暮客的长剑。“前辈手下留情。”</p>
杨暮客眯着眼睛问他，“你看不出这老儿吞了三百余口人的亡魂？”</p>
郑云桥拦在山神前面，“扶礼观行走监察神道，进来。”说罢打开了一个口袋将那山神收了进去。而后郑云桥回身对杨暮客说，“长辈无故动用凶兵，是为太过。”</p>
杨暮客端着剑在掌心一敲，变成了一把折扇。“此地乱象本该有国神观游走先至管辖，依阴律处置山神。国神观失职在先，贫道处置在后。何以太过？”</p>
郑云桥笑笑，“国神观游神数量有限，昭通国事务繁多，又怎能因一地之灾，因小失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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