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载沉吟片刻后,道:“表哥所言,我也有同感。不瞒你说,嘉树从京中回来后,曾跟我提过他这几个月的经历。早前许皇贵妃为他看中了一门亲事,虽然不曾明言,但应该是张恭嫔出身的张家。他家出过几位太后、太妃,如今家中子弟又尚了主,乃是老牌外戚,在京中颇为显赫。即使在孙家权倾朝野的时候,他家也依然屹立不倒。许皇贵妃为外甥挑中张家旁支的女儿,就是图他家稳妥,可弥补嘉树家世上的不足。</p>
“可惜许皇贵妃年后中毒,经查是孙美人指使人所为,中间还借了张恭嫔之手,而张恭嫔声称不知情,却难逃嫌疑。张家明明在与许皇贵妃议亲,却做出这种事来,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婚约便不了了之了。之后许皇贵妃忙着解毒养病,又遇上八皇子的立储大典,嘉树还要向孙家讨还亡母遗骨。如此桩桩件件,事多忙乱,就没再顾得上他的亲事。”</p>
目前金嘉树没有婚约在身,许皇贵妃也没有再替他相看。只是从她先前所选中的张家来看,她对外甥的婚配,显然要求不低。</p>
海西崖听得忧心忡忡:“如此说来,我们家是万万入不了许娘娘的眼了?她既然一心要为外甥求娶贵女,就算没有了张家,京中也有的是高官显宦家的千金。虽说小金家世不显,可有许娘娘这么一位亲姨母在,八皇子又立了储。等到新君继位,许娘娘便是当朝太后。当朝太后没有娘家人,就只有这么一个血亲晚辈在。有心要攀附的人,自然不会嫌弃小金只是举人之子,仅有秀才功名在身。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与当朝太后结为姻亲的好机会的。“</p>
谢文载捻着胡须:“若表哥实在看好嘉树,倒也不必太早灰心。他私下跟我提过,自己无意求娶贵女。他在京中这几个月,也不是没见过本朝的皇亲国戚、高门显宦,只怕没少受人白眼。他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来,那些高门大户就算看中他,也只是想要借着他与许皇贵妃和储君的关系,从中谋取利益?这当中有几个人是真正看中他本人的?他自有志气,一心走科举正途,根本不想步孙家后尘,借裙带关系往上爬。他有这样的心气,又怎会乐于沦为高门的工具,让他们借着他的外戚身份谋利?”</p>
海西崖听得欣慰:“好孩子!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他!”接着又忍不住叹气,“可惜呀,这事儿他未必做得了主!”</p>
谢文载淡淡地道:“他做不了主,自有做得了主的人。许皇贵妃的想法不错,也是为了嘉树着想,只是皇帝已经吃过外戚的苦头,还吃了许多年,如今他一心要为储君扫清前路,连几十年的君臣情谊都顾不上了,又怎会纵容宫妃给储君留下又一个外戚隐患?嘉树曾经说过,皇帝私下见过他,说了一些语焉不详的话。他疑心皇帝是想要警告自己,不要太过贪心,以为自己能象孙家一般平步青云。嘉树当时就说了,他愿以陶南山为榜样,并不在乎权势名利,但若是皇帝需要他,他也会挺身而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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