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人,似乎只管着四姨娘不让出门,三姨娘却是可以进出自由。 三姨娘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国舅,临进院子的时候,故意扯了自己一缕头发下来,柔柔弱弱的模样,最容易让男人怜惜。 等着她进去后,果真国舅的表情比之前要缓和不少,甚至在三姨娘行礼的时候,还亲自将人扶起来,“今个你受委屈了,只是凝姐儿还小,你作为长辈便是让让她。” 国舅这话说的,三姨娘都想笑了。就剩下说的好听了,她一个妾氏怎么敢在人家县主面前称呼当什么长辈。幸亏自己没当真,若不然自己真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来,郁凝都多大了,她要算是小,那世上就没有不小的了。 只是三姨娘面上不显,顺势就坐在了国舅的腿上,“妾知晓。一开始妾确实是生气,可是这会儿也想明白了,以后绝不会跟县主碰上的。” 而后擦了擦眼角,“妾,就是心疼谨哥儿,他也算是妾看着长大的。” 听三姨娘说起,郁谨在家门口却不得入的事,国舅果真是不知道的,瞬间便站了起来,“我去瞧瞧。” 杨氏无论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能拿着孩子撒气。 三姨娘抹着眼泪,赶紧跟着出去。 来的时候倒是没见着人,走的时候却是直接碰见了杨氏。 她就站在门口,身后的人举着火把,并成一排,“爷这是要去哪?” 视线定定的看着国舅,便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三姨娘。 杨氏今日穿的是紫色外衫,赤经的头面尊贵无比。杨氏到底是国舅夫人,纵然因为生病面上略显苍白,可却一样能压得住这套行头。 三姨娘盈盈的拜下去,“参见夫人。” 杨氏依旧没看三姨娘,微微的抬了抬声音,重新问了句,“爷还没说,爷这是要是做什么?” 国舅被杨氏的注视下,尤其刚才与三姨娘你侬我侬,总是觉得心虚,“我听闻谨哥儿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宫里过的如何。” “爷是要将谨哥儿接进府?”国舅还说的委婉一些,杨氏却是直接将话问直白的问了出来,不等国舅点头,杨氏接着说道,“我没让他进门,爷想见怕是见不到了。” 国舅看杨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能理直气壮说出这般话来,真是一点都不怕外头传出她苛待庶子的名声? 国舅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问杨氏,摆了摆手让左右的人退了下去。 三姨娘边走边回头瞧,这事在明面上杨氏不占理,可是看杨氏理直气壮的模样,三姨娘总是觉得心里发虚,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等着人走远些,国舅脸色微沉,“我知你心中难受,可是也不能做事这般没分寸。” 听着国舅上来的斥责,杨氏身子似有些不稳晃了一下,旁边的嬷嬷赶紧将人扶住。杨氏微微的仰着头,有些倔强的不去看国舅,“是谁说了什么,终是让爷厌弃了妾身。” 国舅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我们在说孩子们的事,你这扯到哪去了?” “妾身就是想跟爷说说谨哥儿。他是被太后娘娘特意选进宫去的,理因奋发图强更加用功的念书,才是不辜负太后娘娘所期。”杨氏一顿继续说道,“可是谨哥儿怎么做的?” 只因为四姨娘肚子不舒服,大晚上的出宫回来侍疾。 “谨哥儿也是一片孝心。”国舅一听杨氏这话,似有一些道理,语调也放柔了些。 杨氏听了这话,捂着心口的位置面上更加痛苦,“可是爷,妾身才是他的嫡母,妾身病了两日了,都未曾打扰孩子们学习,如今四姨娘一有不适他便眼巴巴的回来了。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一个两个都不将妾身放在眼里?” 四姨娘病了郁谨就能回来侍疾,那说明家中的事他是知道的。 郁谨即便有孝心,也应该用在杨氏身上,他就算要侍疾也应该是给杨氏。 杨氏管教不懂规矩的庶子,似乎也无过错。 看着杨氏一脸心碎的模样,国舅往前走了几步,拉住了杨氏的手,“是我误会你了,我的错。这便安排人给他寻个客栈,让谨哥儿明哥一早就回宫去。” 也让他长个记性,这么大年纪了,以后做事可不能这么糊涂。 当然,国舅也会让人敲打他,若是明个太后问起,他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杨氏哼了一声,用力的甩开国舅的手,“我便就,活该卑微。” 国舅赶紧追了上去,好生的哄着杨氏。 三姨娘还等着消息,结果却是,郁谨有家不能回只能在外面住客栈,气的三姨娘背地里又是将杨氏一顿骂,老狐狸精,只会使用下作的手段。 另一边,魏伊人得了这消息也很是惊讶,虎毒不食子,国舅再偏心杨氏也不能那么对亲儿子呀。 等着郁方回来,魏伊人特意问了一句杨氏送那一对玉雁的事。魏伊人总觉得,这里面有说法。 果真,郁方对这对玉雁有印象。当初杨氏抬平妻,办的可是盛大。 只是这事郁方还不好出头,单看人家对你,娘家人撵走了,也送礼道歉了,怎么也挑不了杨氏的错处。 再来人家妻妾争宠,也没涉及到魏伊人的利益,你要是再出头反而说不下去了。 郁方将魏伊人拥在怀里,“我原想着井水不犯河水便足够了,可是同在屋檐下,有些交道是避不可避的。” 郁方想着,若是能分家另过就好了。 魏伊人拍了一下郁方的手,“先莫要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分家,何其困难? 郁方是铁定要承袭国公位的,郁方肯定不能搬出国公府。可是将杨氏分出去也不合理,人家毕竟是国舅嫡妻,百年之后同葬的人,你撵出人家也不合适。 想要分家,只能是郁方将爵位拱手让人。 且不说这事合不合理,单就心里上魏伊人就不痛快。这是成个亲还能将郁方给成的什么都不是了? 杨氏将郁润塞到翰林院的意思,魏伊人也知道。 若是国公位落在郁润的身上,再加上他母亲给他谋划的权力,不得让他直接骑在了郁方的头上了? 老太太是护着郁方,可是再护着郁方,也架不住郁方自己往外推东西啊。 而且,魏伊人也看出来了,国公府跟柔嘉郡主不睦,郁方要是离开国公府,便是柔嘉郡主往后有没有上香的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