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又解释道:“那位领导只是找我谈了话,具体能不能办成还另一说呢。所以,这事只能咱俩知道,先别和我妈说,乔菲也别说。” 乔建军点燃烟道:“嗯,明白。你工作上的事,我是一点都帮不上忙,不过你的努力和辛苦,全都看在眼里。有时候特别心疼你,那么拼命,哎!都怪我,碌碌无为了一辈子,没给你创造一个好环境。” “爸,别这么说,您能把我和乔菲供出来就很伟大了,至于其他的,在于个人造化。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反而因为我让您受尽了委屈,您对我们的爱才是无私的。” 父子俩很久没有这样开诚布公地聊过天了,乔建军感慨万千,讲起了很多往事,时而幸福微笑,时而唉声叹气,道:“看着你俩一个个成人成才,我和你妈甭提多高兴,上半辈子为你们而活,下半辈子照样以你们为荣。除了这件事,你是要说房子拆迁的事吧?” 乔岩一愣,吃惊地道:“您知道了?” 乔建军面无表情道:“早段时间就知道了,旭东他爸告诉我的。既然是县里的大决策大政策,那我们就无条件支持,何况你在旧城改造办,更应该支持。” 怪不得父亲一天闷闷不乐,原来如此。刚才叫他下来,估计就知道说什么事。既然知道了,接下来反而更好沟通了。乔岩又问道:“我妈和乔菲知道了吗?” 乔建军摇了摇头,道:“还没和她们说,乔菲无所谓,马上嫁出去的人,就怕你妈接受不了。当初盖房子时,吃尽了苦头。家里没钱,你妈一家一家挨着借钱,把亲戚都问遍了,就这样也没借到。后来在战友的接济下,共同帮忙下,才勉强盖了起来。不过没事,回头我和她说,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钉子户吧,这不给你出难题嘛。” 乔岩有幸遇到如此通情达理的父母亲,要是遇上不讲道理的,说不定闹出矛盾。又道:“如果房子拆了,您下一步如何打算?” 乔建军眼神变得迷茫,沉默了许久道:“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旭东他爸倒是说重新买个地基再盖,我是没那精力了,要不就住回迁房吧,省的折腾。其实吧,我们现在就是为了你而活,你这要是去了省里,我们在县里待着也没多大意思。” 乔岩顺着思路往下说:“爸,要不咱们举家搬到省城吧,我要是从金安县跳出来,肯定不会再回去了。你们劳累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肯定有感情,谁都不想挪窝,我也不愿意。可反过来想,你们年纪越来越大,免不了有什么病痛,县里的医疗条件和省里是无法比的。” “另外,我也想给将来的孩子创造好的环境,总不能让他继续待在小县城吧。循环往复,永远都走不出来。还有,咱家在金安县无牵无挂,那些所谓的亲戚,若不是我取得了点成绩,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来往。” 乔建军再次沉默,抽完一支烟又续上道:“我刚才说了,我们是为你而活,你去哪我们跟在哪,听你安排吧。只是省城的房价太高了,拆迁款估计都不够买套房子的。” 乔岩立马道:“这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解决了,等你们回去了就能住新家。” 乔建军颇为惊愕,道:“你从哪来的那么多钱?” 乔岩知道他在想什么,道:“爸,您放心,您儿子绝不会犯错误。有些事,比较复杂,随后我慢慢和您解释。” 乔建军还是信任的,依旧不放心地提醒道:“儿子,咱家虽然条件一般,但啥时候都是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你爸我一辈子腰杆挺直,你可不能犯低级错误,要是走了歪路,甭说党和国家饶不了你,我都不认你这个儿子。” 乔岩赶忙坐到身边道:“爸,您培养教育出来的儿子能差了?把一万个心放肚里,咱乔家从不走歪门邪道,光明正大走阳光大道。” 乔建军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乔岩赶紧追问道:“爸,这么说您同意了?” 乔建军叹了口气道:“不同意能怎么办,我无所谓,去哪都能生存,就是担心你妈,得好好做她的思想工作。” “那这项艰巨而又繁重的任务就交给您了,您就说我找女朋友了,马上要结婚,人家女方提出来非要在省城买房,还要她将来带孙子,一提这事,她保准答应。” 乔建军看着他道:“那你到底有没有了?” 乔岩嘿嘿一笑道:“快了,马上就找到了,争取让您明天抱上真正的孙子。” 做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乔岩一身轻松。母亲那边好说,毕竟是女人,何况把她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只要事关他的婚姻大事,绝不含糊。 次日,一行人前往张寒农村老家。 一路上,风景旖旎,美不胜收,如同水墨丹青,勾勒出烟雨江南的诗画仙境。比起金安县的农村,简直是天壤之别,这里家家是别墅,而且修得富丽堂皇,大气奢华。 到了张寒家,刷新了乔岩的认知。一栋七层楼高的欧式别墅,外墙全是大理石铺装,巨大的落地窗搭配罗马柱,比十七世纪欧洲的古堡都气派。偌大的院子里停放着好几辆豪车,奔驰在保时捷宾利面前显得不起眼。都说江浙一带多富翁,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比豪宅豪车更为震撼的,是院子里的人。听到他们回来了,十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不一会儿,又从房间里出来十几个,还有个举着拐棍的老太太,在旁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张寒激动地介绍着,这是她太奶奶,这是他奶奶,三奶奶,四大爷,大伯,大舅……好家伙,全是他家亲戚。乔岩除了太奶奶外,一个都没记住。看到这庞大的一大家子,对于从小没有亲戚的他而言,着实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