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到餐厅,乔岩已经安排好饭,潘志刚坐下来道:“乔岩啊,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撕下伪装活一回自己。每天神经绷得紧紧的,又到年底了,各种考核不断,还有人事调整的,哎呀,忙得跟孙子似的。” 乔岩为其倒满酒道:“看来老哥是在批评我,平时探望得有点少了。以后我多加注意,每隔半个月就过来坐坐。” 潘志刚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乔老弟,知音难觅,茶香可寻,咱俩是相见恨晚啊,哈哈。” 乔岩立马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等您当了市委书记,我鞍前马后在外围跑跳,保准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您省心又安心。” 这马屁拍得潘志刚心放怒放,喝完酒道:“虽说我距离市委书记还遥远,但这话我爱听。官场上嘛,总得有几个信得过的知己朋友。我现在的位置看似不起眼,好事不一定能办了,但要谁惹着我,坏话肯定能添上。” “有什么困难就说,金安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多多少少会给我面子。前段时间曹政军要提拔两个副处,还不是我给办的。这不,又提交上来一堆名单,有的要上科级一把手,还有的要上二级调研员,回头你看看,谁不合适直接给打回去。” 县里要提拔领导干部,都得上报市委组织部审批。潘志刚分管干部科,自然要经他之手签字批准。乔岩相信对方是认真的,但不可能参与县里的人事调动。道:“像我这种情况,假如要调回市里,是不是难度很大?” 潘志刚盯着他看了半天,疑惑地道:“怎么,不想在县里待了?” 乔岩一副淡然的表情道:“没有,随口一问,为以后做准备,人总是有梦想的,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吧。有时候,换个环境和平台,或许心境和格局又不一样。” 潘志刚点头道:“这点我很认可,就得有想法。你刚刚提了正科,想要回市里,调动这条路基本堵死了,不能逆流,除非提拔,但条件不够,满一年后就能了。这事我放在心上,只要期满,首先考虑你。想去哪里提前物色,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运作。” 乔岩接近潘志刚目的不在此,或者说没想那么多。市里有个人替他说话,总比没有强。现在建立了这层关系,县里面再怎样调整,也不敢轻易动他。本来想和他诉诉苦,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端起酒杯道:“潘哥,什么话也不说了,老弟都记在心里了。” 潘志刚心满意足地喝下去,道:“你找我不是有啥事吧?” “没有,就是好久不见,过来聚聚。” “哦,有事你可得说啊,咱俩之间不存在客套,有什么说什么,我需要你办事,肯定直截了当。你需要我帮忙,也得痛痛快快,别藏着掖着。” “好,没问题。” 吃过饭,潘志刚借着酒劲又逍遥了一次,连夜返回了景阳市。乔岩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送到家里,一番推搡客套,还是收下了。 当天晚上,乔岩住在了市里。第二天一早,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来到市人民医院。上了楼在护士站打听到姜甜住在703房间,徐步走了过去。到了门口隔着玻璃张望,只见姜甜安静地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绷带,面部还有未散去的淤青。她母亲则在床头柜里翻腾着什么,转身的瞬间,他迅速把身子撤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乔岩该走的礼数还得走。就当是朋友,也应该来探望。他打算把东西放到门口就走,面就不见了,省得见了彼此尴尬。刚要放下,姜泽成突然提着饭盒站在身后,看到他吃了一惊,连忙道:“乔岩,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听到乔岩的名字,躺在病床上的姜甜猛然睁开眼睛,急切地向门口张望。尹晚霞同样有所反应,立马起身走了出来。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乔岩依旧很尊敬他们,恭敬地点头打招呼。尹晚霞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拉着他进了病房道:“哎呀,乔岩,你那么忙,还跑来看甜甜,我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在说,乔岩则和姜甜四目相对,看着她眼神变得迷离,匆忙移开将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后退一步问道:“好点了吗?” 姜甜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试图要坐了起来,乔岩赶忙道:“别,千万别动,我来市里开会,顺路过来看看。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吧。” 姜甜没哭,尹晚霞先哭了起来,抹着眼泪道:“乔岩,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姜甜她恐怕……真的谢谢你,我们全家都谢谢你。” 乔岩拦着道:“阿姨,千万别这么说。其他的先不说,我和叔现在是同事,关心职工子弟应该的。公司的事不必操心,我会安排人处理好的。行了,我得走了,改天再来。” 说罢,刚要转身离开,姜甜突然叫住他,咬着嘴唇酝酿了许久,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乔岩冲她点点头道:“好好养伤吧,好起来再说。” 离开医院,乔岩又来到丁光耀家。以为还是没人,这次破天荒地敲开了门。丁光耀的妻子李文娟看到乔岩,颇为意外,愣怔片刻赶忙迎进门道:“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快进来坐。” 李文娟为其沏好茶端到跟前坐下道:“光耀还在上班,没回来,我也是昨天回来的,打算明天就走,我们打算今年在深圳过年。” 寥寥数语,乔岩基本猜到了李文娟平时为什么不在家,应该长期待在深圳。她儿子在香港读书,作为公职人员进不了港,但丁晨能自由活动。这是别人的隐私,他不去乱打听,就是过来表达心意。心意到了,不宜久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