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乔岩为其沏好茶端到面前,又递上烟坐在对面道:“我还说去找您,没想到您亲自过来,受宠若惊啊。” 魏季秋翘着二郎腿,面色红润道:“早就要过来看你了,一直没时间。挺好,算是熬出来了,不过这里任务重,责任大,你要有所心理准备。” 乔岩点头道:“还得魏县长多多关照,我什么底细您知道,势单力薄的,要是有您罩着,我肯定放开手脚大胆地干。” 魏季秋摆摆手道:“我是罩不了你,有付兴海罩着,不比我权力大,好歹是常委,好好跟着他干,你没问题,肯定能成。今晚和赵四伟在一起吃饭,可是没少夸你啊。听他说你打算把三泰的儿子弄进来?” 乔岩心里一惊,说好先不往外说,立马就传到魏季秋这里了。好在他们是亲戚关系,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还没办估计就要黄。他含含糊糊道:“有这个想法,还需要咱们共同努力。” 魏季秋看着他若有所思道:“想法挺好,亮子能干了啥,你心里还没底数吗,别到时候给你惹麻烦。” “那倒不会,赵亮还是有悟性的,只要好好培养,将来是个不错的苗子。” 魏季秋颔首道:“好,那我替三泰谢谢你了,这时候还想着他。你先操作吧,到了哪个环节需要我出面,到时候再说。找我不是说这事吧?” 乔岩犹豫片刻,说出了他的想法。 魏季秋一下子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良久眉头紧蹙道:“你要起用蔡伟?怎么想的?” 乔岩之所以魏季秋的意见,他和蔡小虎也是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在没有把握之前,先听听他的意见。如果没意见,还能送个顺水人情。 乔岩道:“魏县长,我现在确实需要人,思来想去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今晚翻看资料的时候突然看到蔡伟,冒出了这个想法。他有企业背景,又当过领导,现在组织也没安排,正好有这个合适机会,想听听您的意见。” 魏季秋再次沉默,抽完一支烟又续上,想了足有两三分钟,道:“这事儿……没想到从你嘴里说出来。事是好事,可你想过没有,别人会不会有非议,对你也不利啊,毕竟蔡小虎的案子是你办的,这事儿……真有意思。” 乔岩知道他会怎么说,道:“该想的我都想过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我举人不避嫌,没有任何私人恩怨。” 魏季秋愈发觉得离谱,道:“你是这样想的,别人未必如此想。你起用蔡伟,旁人还以为你自己理亏,这是在赎罪。另外,蔡伟怎么想的你知道吗,难道他对你没有任何看法吗,这事儿,悬!知道你是好心,还是算了吧,别给自己找麻烦。” 乔岩不想放弃,接着道:“这正是找您的目的。就我而言,我不怕,他们想说什么说什么。蔡小虎的案子我办的不假,但能由得了我吗,这完全是两码事。我想让您侧面和蔡伟沟通一下,看他愿不愿意来,如果愿意,我去找曹书记说。” 魏季秋捋着头发寻思着,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乔岩,我发现你这人真有意思,总是剑走偏锋,出其不意,这点不得不让人佩服,真的想好了?” 乔岩斩钉截铁道:“想好了,我是为了推进工作,至于其他的,随便他们怎么说。” 魏季秋一直在琢磨乔岩如此做有何意图,是为了讨好他,还是故意把水搅浑?蔡伟身份敏感,弄不好容易把他拉下水,但有这么个机会让其重返政坛,这个风险还是值得斟酌的。 魏季秋猜对了一半,乔岩就是有意把水搅浑。这池水什么王八都有,个个各怀鬼胎,为了各自利益相互猜忌,互相厮杀,以他弱小的力量怎么可能扛得住,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一个人无力去化解矛盾时,只有把矛盾无限放大,让更多的矛盾体参与进来。比一团毛线,撕扯到极致,只会越来越乱,就算找到线头,最后也难以解开,除非丢进火堆里烧掉。如果足够聪明,像泥鳅一样圆滑,说不定能侥幸逃脱。 乔岩就想当这条泥鳅,事情可以做,利益任凭他们去争,到时候能全身而退,这是最好的结果。 蔡伟这个“矛盾体”,是牵制各方利益的最好载体。魏季秋的担心,是乔岩最不担心的。记得有一次深聊过,他更记恨陈云松,如果不是此人,他父亲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魏季秋会袒护,乔岩躲在背后,即可规避各种风险。 拉赵亮“入伙”,也是这个道理。出此下策,乔岩实属无奈。比起各位家大业大的势力,他真的太弱小了,随时有被揉虐的可能。不出问题你好我好大家好,出了问题一股脑就推到他身上,决不能让人刀俎。 在夹缝里生存,只能变得比别人更聪明,才有一线生还希望。 魏季秋权衡了许久,坐起来道:“行,我问问他,至于来不来,让他自己做主。” 第二天,乔岩起床后安排办公室主任鲁达,通知姜泽成、刘建林九点开会,不得缺席。今天,必须得有实质性进展,先把公司架构和人员构成敲定下来。 乔岩早早来到办公室,叫冯琼也过来,把起草好的文件又过了一遍,基本还是按照他的思路,既然没人担责,这个锅就共同来背。 到了九点,乔岩拿着文件来到会议室,只见姜泽成和鲁达坐着,不见刘建林踪影。面无表情坐下道:“鲁主任,刘副总呢。” 鲁达看看姜泽成,怯怯地站起来道:“乔董,我给他打电话了,也告知情况了,估计在来得路上,我再催催。” 说完,拿起手机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一脸窘迫道:“乔董,刘副总说他有点事来不了,让咱们开吧,不管什么事他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