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良苦用心

会见很简短，曹政军离去后，常青山一行缠着付兴海热聊。他挺会来事，直接借口还有紧急事，让先和国投集团沟通对接，又把皮球踢到乔岩这里。乔岩总不能再一脚踢开吧，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领导避之不及，乔岩再逃避就是对曹政军的不尊重。其实他看明白了，曹的意思就是让东方集团和国投集团合作，将来走账什么的都是通过他这里。即便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公司和公司之间的经济纠纷，和县里没有丁点关系。 事情逼到这份上，乔岩必须落实，他不能傻不拉几让人当炮灰，既要办好，还得让自己脱了身子。 常青山提议要吃饭，乔岩借口吃过了，将其带到公司，进行了一番深入沟通。对方的口气很大，什么也没做，就开始谈钱，说什么规划要提前支付三百万的资金。他听着脑袋发懵，公司账上一分钱都没有，拿什么支付，县里答应的钱还没打过来呢。 乔岩打起了太极，道：“常总，你们既然是来金安县投资兴业的，那就要拿出企业的态度和胸怀，别张口闭口就提钱，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先按曹书记的意思把规划给弄出来，只要领导满意，钱的事还不是水到渠成。” 不管乔岩说什么，常青山的态度很强硬，道：“乔总，我们来金安县投资兴业不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不给钱怎么支锅做饭啊。曹书记都说没问题了，怎么到了你这里各种困难，难道这点小事还得让他亲自和你沟通？” 乔岩继续和稀泥道：“当然不用，我说了就算。不过你也得理解一下，国投集团刚刚成立，还没正常运转起来，等资金下来了优先考虑你们。另外，这么大一笔资金，肯定要进行公开招投标，你就是说破天，也得程序符合规范。这样吧，咱们先走程序，程序走完后按照合同办事。” 斡旋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他们给打发走了。乔岩不等缓口气，陶磊打来电话，说王江勇现在要见他。县长召唤，他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又赶到王江勇办公室。 见了面，王江勇开始套乔岩的话，先问去广州干什么去了，又问东方集团什么来历。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哪知道背后的弯弯绕，只能实话实说。 王江勇以为故意不说实话，阴沉着脸道：“乔岩，不要觉得曹书记赏识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国投集团归口县政府管辖，你想绕开政府自立门户，门都没有。不管县里拨款，还是你们融资，每一笔钱都得通过政府常务会审议，别和我说什么财经委员会，是法大还是纪大？” 乔岩明显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这还没开始，双方之间已经开始斗法。他清楚记得张书堂今天的话，始终和县委站在一起，道：“王县长，您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会遵照法律，按照规定依法依规办事，如果程序不合法，绝不会乱来，时刻接受审计纪委的监督。另外，和您说实话，如果今天您是县委书记，我肯定听您的，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王江勇想要动怒，最后还是压了下来。过了许久道：“其他的我不管，政府该管的必须管。我这边有个公司也想参与金安县的旧城改造，过两天让和你对接，你看着办吧。” 这才是王江勇的真正目的。乔岩头都快大了，八字还没一撇，书记和县长已经开始搏斗，都想着把自己的幕后团队安插进来。不管答应与拒绝，意味着要得罪一方，如何平衡两者的关系，成为摆在面前的一大难题。 付兴海简直是个人精，估计他早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自己躲着不见，故意把难题推给他。乔岩想了想，刻意问道：“王县长，您安排的事我肯定办，不过我只负责国企改革，旧城改造在指挥部那边，也管不了建设啊。” 曹政军在策划旧城改造顶层架构时，是动了一番脑筋的。按理说，成立一个旧城改造指挥部就足够了，实施主体有各职能部门，有一套严密、规范、合理、成熟的流程，这在其他地方已经实践过，不需要创新，直接照抄搬过来用就行。 在此基础上，又成立了国投集团。当然，有的地方也有这样做的，比如说景阳市，让公司成为实施主体和融资平台，这样做的好处是灵活高效，又能规避风险。王江勇作为亲历者，对此应该轻车熟路。 不同的是，曹政军把国企部分从旧城改造拆分出来，放到国投集团实施。一开始，乔岩不理解为何这样做，不就是一盘菜嘛，何必分成小盘各吃各的。后来，他似乎明白了对方的良苦用心，高超权谋。 曹政军信不过任何人，但又不得不依赖本土干部，让陈云松挂帅，绝不是看中他的能力有多大，是利用他的威望平衡某种关系。挑中乔岩，也是在利用，利用他和某些领导的不和，利用他的势单力薄，孤勇落魄，以便更好的控制局势，不至于把整块蛋糕被人瓜分。 说到底，国投集团在曹政军手下控制着，乔岩只不过是个代言人而已。 王江勇当然能看清这一点，如此巨大的利益，他能眼睁睁地看对方吃独食吗，抢也得抢过来。大手一挥道：“别和我说这些，能不能办？” 考验乔岩的时候到了，如果现在把王江勇撅回去，以后就彻底把政府这边给堵死了。寻思片刻道：“我这边好说，付县长分管这块，我听他安排。” 王江勇眉心舒展开来，道：“这还差不多。乔岩，我这人很好相处，给我面子什么事都好说，要是不把我当回事，什么事都办不成。行了，你去吧，好好再想一想。” 从县委大院出来，乔岩多少觉得王江勇有些幼稚，甚至急不可耐。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急于这会儿就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再者，和他说有个屁用，他要有那么大的权力倒好了。 乔岩认为，这算是一次小小的试探，估计更激烈的大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