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手电器店后,父亲立马换了个人,瞬间容光泛发,精神抖擞,什么毛病都治好了。乔岩给安装了结算系统软件,有服务员在,他来不来都行。可就是闲不住,亲自上阵卖货,遇到人手紧缺时还给人送货,忙的不亦乐乎。 而且不耽误接孩子,实在忙得走不开,让母亲去接。比起饭店,不知少操了多少心,关键还不累。 乔岩推门进去,只见父亲正和一个顾客推销着空调,说得天花乱坠。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订单成交。他兴高采烈道:“您放心,今天下午就派人去安装,保准晚上就能享受上暖气。” 开完票,交了钱,父亲得意地哼着小曲,抱起佳佳左亲右亲,看着乔岩道:“怎么样,你爸这业务能力如何?” 乔岩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老兵,什么都要争第一,这个月生意如何?” 父亲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营业额快突破一百万了,空调就销售了五十多台。照这速度下去,两年就能回本。” 乔岩不图赚钱,让他有个事做就行。到处瞅了瞅道:“这房子是租的谁家的?” “服装厂的啊,当年这里是全县最热闹的商场,买衣服还得用票,那站柜台的服务员可牛气了……” 父亲说着,乔岩则想着其他事,如果启动国企改革,先栽到自己头上。要是旧城改造的话,估计就要拆迁了。他寻思了片刻道:“爸,金沙湾小区那边还有空余的店铺,啥时候了去看看,要想长远发展,还得去新城区。” 父亲一愣,半天道:“这里多好啊,黄金地段,房子虽然旧了点,但紧挨着居民区,要是去了那边,人们还得专门去,实在不方便。再说了,不能随意倒腾地方,会影响生意。” 见一时半会说不清,乔岩只好作罢,连父亲的工作都做不通,更别说其他人了。他在思考如何交差的事,要想拿出科学合理的方案,必须详实具体调研。服装厂最具代表性,可以先从此入手,展开调查。 在父亲的介绍下,乔岩找了几个老职工了解情况,让钟鸣宇以县委办的名义和工信局要了些国企资料。下午又去几个厂子转了转,见人就聊,逮人就问,一天忙活下来基本掌握了个大概。 到了晚上,乔岩参照上级政策以及其他地方的经验,结合金安实际,熬了个通宵初步起草了个调研报告。当然,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不可能精准,需要进一步深入剖解。 曹政军为什么把这个课题交给他,乔岩至今想不通。他非经济学出身,又没在国企干过,可以说一窍不通,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愣是在全新领域开疆拓土。 出于何种目的暂时不管,交了差即可。 天色大亮,乔岩顶着黑眼圈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上床睡觉时,徐欢打来了电话。 “哥,你来夏州了吗?” 乔岩想起今天王雅结婚,吞吞吐吐道:“我有事走不开,你去吧,我交代吴凯了,他会替我把礼金带到。” 徐欢吃惊不已,道:“你和王雅姐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这么大的事能不出席?昨晚她还给我打电话,一再叮嘱叫上你,这……怎么交代啊。” 乔岩内心也在激烈挣扎,如果现在去还能赶得上。一番思想斗争后,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道:“我工作忙,走不开,你和她说吧,应该能理解。” 徐欢似乎猜到了什么,道:“好吧,你不怕留下遗憾吗?” 乔岩许久没有作声,默默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心里乱糟糟的,丝毫没有睡意。如同过电影般在脑海闪过和王雅的种种往事,情绪激荡,更为意难平。 十分钟后,乔岩掀开被子起身,匆忙洗漱后,下楼驱车往夏州市急速驶去。 路上,王雅发来了微信:“你还来吗?” 乔岩没有回复,快到中午时抵达举行婚礼的酒店。他没有着急进去,约莫差不多举行时,偷偷从侧门进去,站在角落里默默观望。 婚礼即将开始,音乐响起,主持人登上舞台开始了大气磅礴的开场白。现场闪烁着璀璨的灯光,镭射灯扫过的地方,乔岩看到了金安县不少官员在下面就座,陈云松、魏季秋等都在现场,唯独不见曹政军的身影。 另一边,乔岩发现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是纪委曾经的同事。他之所以不想来,除了怕王雅情绪失控外,面见这些领导同事也是很大因素。本来就有流言蜚语,这不让人看笑话嘛。 转瞬间,王雅身披一身洁白的婚纱登上t型台,在聚光灯照射下,今天的她格外美丽。只不过脸色紧绷,没有丝毫笑容,还不时地回头张望,不知在期待什么。 在看t型台的另一面,项前身着一身黑色西服,手捧鲜花,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望着远处的王雅咧嘴抿笑,恨不得亲自走过去将其接过来。 伴随着曼妙的音乐,王雅在王江勇的陪同下,缓慢向前方走去。舞台下面,掌声热烈,尖叫四起。再看王江勇,面色红润,喜笑颜开,像是领导登台一般,挥舞着双手和台下的嘉宾打招呼。或许,今天最高兴的应该是他。 到了舞台中央,项前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然而王雅并没有伸手。主持人见状,开玩笑地说新郎已经有些着急了,惹得现场哄堂大笑。即便如此,王雅始终没有笑。 不知什么情况,镭射灯突然照到了乔岩身上,王雅顺着灯光望过来,看到了期待已久想见的人,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现场的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王雅激动落泪,都没当回事。此刻的乔岩,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他强忍着情绪,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赶忙转身离去。 舞台上的王雅,忽然发现乔岩不见踪影,眼睛如同雷达般扫射着现场,要不是王江勇死死拉着,她真有可能冲下来。此时此刻的她,心如死灰,又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