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欢先来了电话。 “哥,对不起啊,可能让你失望了。留出来的那间病房,是个省人大的一个领导预留的。我们干部区的病房也是人满为患,好多领导都排着队进来。我们主任也做不了主,还得找院领导批示。” 乔岩压根就不该给徐欢打电话,明知道她的身份和地位,这不给她出难题嘛。听到她的声音略显低沉,似乎在为没办成事自责。宽慰道:“没事啊,就随口一问,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呢,最近还好吗?” 徐欢淡淡地道:“就那样吧,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来了省城半年多了,几乎没怎么出去逛过街,就像犯人一样关在这大楼里,倒让我想起咱们一起在景阳市留置基地,虽然也出不去,但工作轻松,尤其能见到你,挺开心的。” 上次去看她时说过,在照看一个省领导的母亲,哪个省领导,徐欢没说,他也没问。出于关心,问道:“还是照顾那个病人吗?” “嗯,病情恶化了,估计就这段时间了。这两天我几乎睡不成觉,白天晚上守着她。马上要面临死亡,心里很恐惧。我爸妈去世时都没有这样感觉,他们突然死亡,都来不及反应。而老太太,我是看着她一点点走向死亡的。” 如此沉重的话题,乔岩不知该如何接茬。笑了笑道:“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正确地看待这件事,或许就没那么害怕了。等我忙完这阵子,去看看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有事打电话或发微信。先这样,我还有其他事。” 徐欢好不容易找到个倾诉的机会,可听着乔岩语气有些焦急,道:“好的,那你先忙,随后再聊。” 站在廊桥上,乔岩接连抽了四五支烟,被保洁阿姨训斥了两回,手里紧紧握着手机,不时地拿起来看一眼,生怕错过电话。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温学群终于回过电话,他迅速接了起来。 温学群话很简短,直截了当道:“任之良教授答应了,这周六晚上能挤出点时间。他给医务部的负责人打电话了,提前三天办理住院手续,到了直接提任教授即可。” 对于他难于上青天的事情,温学群轻松搞定。乔岩说了一堆感恩戴德的话,快步回到病房,平静地对潘佳美道:“任教授联系上了,答应周六晚上给做。明天就去南医大一院找医务部,他会给你具体安排。” 听到此,潘佳美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抓着乔岩的手颤抖地道:“谢谢你,真的谢谢,我妈有救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呃……叫我小乔就行。” 正说着,潘志刚推门进来了,看到乔岩惊诧地瞪大眼睛,紧接着眉头紧蹙,很厌恶这种投机钻空子的行为,都找到这里来了。刚要发火,潘佳美立马跑上前兴奋地道:“哥,约上任医生了,这周就能做,多亏了小乔,要不是他,真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呢。” 潘志刚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挥手把乔岩叫到走廊上,迟疑了片刻严肃地道:“乔岩,我对你的行为很反感,居然找到这里了。虽说你帮了我,但别想让我感激你,更不会因为此事而放弃原则。” 潘志刚说得一本正经,乔岩丝毫不生气,道:“潘科长,您批评得对,我的做法确实有些冒失,但知道老母亲急需治疗,总不能坐视不管吧。说实话,我是真心想结交您,至于其他的,您公事公办,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潘志刚盯着他看了几秒,语气稍微缓和下来道:“如果不是因为姜甜的事,你也不会主动结交我吧?” 童伟说得没错,潘志刚城府极深,一般人很难看穿他的心思,更不喜欢别人揣摩他的心思。乔岩已经洞察到他的心态变化,嘴上很强硬,心里早已破防,笑了笑道:“万事有个由头,如果不是姜甜,我也不可能认识您。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既然借这个机会认识您,说明咱们还是有缘分的,而且这份缘分会延续下去。” 潘志刚沉默了,低着头看了看脚尖,抬头道:“一码归一码,我母亲的事感谢你。行了,你回去吧。” “我反正没事,一会儿就去一院,帮您把那边对接好,明天来了直接入住即可。” 潘志刚想要说什么,咽到了肚子里。 道别后,乔岩立马启程前往省城。本来想着利用晚上时间见见杜洋,可因为姜甜的事乱糟糟的,谁都没见,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跑到南医大附属一院,给徐欢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去医务部。 徐欢听闻乔岩来了,开心地一溜烟来到门厅,许久未见,还是那样的格外亲切,盯着打量了一番道:“你变了,变黑了,不过更有男人味了。” 乔岩把手中的三四个袋子递给她道:“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你说没时间逛街,昨晚我帮你逛了逛,买了点东西,不知喜欢不?” 徐欢一脸惊奇,赶忙打开翻看着,一套大牌化妆品,两件衣服,还有一部最新的苹果手机,如此贵重的东西,也只有他舍得了。 徐欢眼泪夺眶而出,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滴落下来,一时间无法控制情绪。乔岩看看四周,试图伸手为其擦掉眼泪,又缩了回来,赶忙道:“你这是干嘛,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现在医患关系比较紧张,可别让保安一会儿把我架出去。” 徐欢擦掉眼泪,开心地笑了起来,哽噎着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姐,也就你最关心我了,真的很感动,特别喜欢。给我买衣服干嘛,我平时又不能穿,再说了,你知道我穿多大号?” “呃……记得你说过,我记下来了,等你不忙的时候再穿。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