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期一系列紧张筹备,村民大会终于召开了。乔岩特意选在村委会前面的空地上,搭起台子,拉起横幅,摆上凳子,把氛围先营造起来。前两天就发出通知,在外工作的能回来就回来,毕竟事关全村大事。 会议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有的村民七点多就坐在台下,快到九点时,下面已经坐满了人。坐不下的,自己从家里带着凳子。全村一百多口人,常在村里的也就三十多口人,今天到场的有七八十人,超出了预期。 乔岩正准备上台时,一辆小轿车驶到村委会门口停下。正好奇是谁时,人大主席王春福和副乡长冯琼从车上下来,笑盈盈地走过来道:“乔书记,今天这仗势可不小啊。” 召开此会,乔岩没有邀请乡政府的人。毕竟是村里的会议,完全没必要。就算邀请,该邀请谁,他是副书记,乡里的三把手,总不能邀请职位比自己低的吧,除非石安生和宋野。 石安生肯定不会来,乡长宋野倒是有一定可能,但此人鬼精鬼精的,对石安生百般依顺,对方没放话,他肯定也不敢来。 王春福不请自来,倒让乔岩有些意外,连忙道:“王主席,冯乡长,你俩来得正好,共同见证一下王家沟村历史性的一刻。德胜,把主席台上空两个位置,让王主席坐主位。” 自从上次外出考察后,乔岩和王春福的关系更近一步,谈不上多亲密,至少算个不反对他的盟友。冯琼突然到场,这是没想到的。 王春福连忙摆手道:“你们村里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乡里给我安排了个任务,让把冯乡长送下来,以后她就是你们村的包村干部了。” 乔岩一脸疑惑看向冯琼,冯琼主动伸出手,莞尔一笑道:“乔书记,以后多多关照啊。” “重新调整了?啥时候的事?” “前两天啊,文件都发下来了,你没收到吗?” 乔岩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哪顾得上看文件。他很好奇,石安生在会上大发雷霆定了事,怎么说变就变了?还有,乡里召开会议,怎么没通知他,这是完全把他排除在外了吗? 乔岩懒得计较这些,点头道:“挺好,冯乡长以后多多关照啊。” 冯琼赶忙道:“你是副书记,我应该是在你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乔岩看着蠢蠢欲动的村民,顾不上聊这些。王春福尽管推辞,还是把他推上了主席台。看到九十二岁的王路生也在台下,并给了个坚定的眼神。他深呼吸一口气,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来到村里半个多月,乔岩已经学会了群众语言,和老百姓沟通交流,就得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等他讲完后,会场鸦雀无声。坐在旁边的王春福先行鼓了掌,台下的人跟着陆续鼓了起来。 作为乡领导,本来安排到最后讲话的。听完乔岩的想法,王春福有些激动,接过话筒道:“乡亲们,我先讲几句吧。乔书记是从县里下来的,跟过县委书记,其想法和格局,绝非我们乡镇干部所具备的。听完刚才的讲话,我有感而发,由衷地佩服乔书记的胆识和魄力,说干就干,毫不犹豫,这才来几天,就做出这么完整的规划和思路,说明他是真心为王家沟的发展着想的。” “大家可能知道,乔书记前段时间带领班子成员外出考察学习,花卉种植就是通过此次考察引进回来的。刚才他算了笔账,比现在种土豆玉米不知强了多少倍。还有修路,在没钱的情况下,组织大家共同出工出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集体时代。” “最让我感动的,乔书记跑前跑后,动用他的一切资源争取资金,该求的人求了,面子也不要了,他图了什么,升官发财吗,如果这样,何不把要回来的钱装进自己口袋里,反而给大家修路谋发展。就凭这点,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支持他,拥护他。就算失败了,也应该感激他。” “老天开眼,给你们派了好书记,以他的能力和水平,当乡镇书记绰绰有余。我还真希望他能当上书记,带领整个广安乡发展产业,共同致富。请你们一定要珍惜机会,抓住机遇,一旦错过,老天是不会再眷顾你们的。” 王春福的一番话,让本来犹豫的村民更加坚定了信心。王路生更为激动,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举着拳头用尽浑身力气喊道:“乔书记,你放心大胆地干,我支持你。明天,我就带上铁锹跟你去修路。” 有了活化石王路生的摇旗呐喊,这事基本成了,其他村民立马附和,空前地团结一致。 看到这一幕,乔岩眼眶不由得湿润,村民的朴实真诚打动了他,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在接下来的表态发言时,他明确表示,不把王家沟建设好绝不离开。 会议结束后,按照之前的分工,立马开始丈量土地,签订协议。由于钱还没到位,乔岩先行垫付,把补偿款和土地租赁费发放到村民手中。 第二天,和赵旭东、任超借的挖机和渣土车一早就到位,村民们带着工具来到路上,简单举行了个仪式后,正式开始修路。 乔岩带着一帮老弱病残,轰轰烈烈开启了他的伟大事业。作为带头人,他不能闲着,撸起袖子,挽起裤脚,顶着烈日,和村民们一起卖命干活。 与此同时,大河镇的花卉种植公司也进驻王家沟村,规划大棚建设,准备种植花卉。第一件事,先要把已经长成苗的庄稼全部拔掉,然后根据所种植的花卉配比改良土壤。现在播种种子已经赶不上了,只能移植花苗,通过扦插方式进行播种。 结合专家的意见,以及乔岩个人意愿,全部种成了薰衣草。他要打造成南江省的“普罗旺斯”。 签了土地流转协议的村民,补偿款已经拿到手了,当真正看到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被拔掉后,心疼不已,有的甚至落泪。可为了今后的发展,不得已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