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接着说道:“陛下,演戏就要演的像一点,对待李晔还是要优待一些,表现出您对他的尊重。” 朱温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恍然大悟道:“那就封李晔为陈留王,再赏赐他几个美姬,让他在那里享受生活。” 李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陈留王这个封号不错,当年汉献帝最初就是被封为陈留王,后来魏元帝曹奂也是如此。” 李晔得知自己将被迁往陈留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 他知道到了陈留,看守必定不如汴京那样严密,也许长安方面会有机会救他回去。 陈留王府是一座六进的府邸,对于李晔来说显得有些寒酸,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他只希望李侃派来的人能够早日行动起来,将他从这里解救出去。 一天 两天 五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晔始终没有等来任何消息。 他心急如焚,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是在无尽的等待和煎熬中度过。 朱温在陈留王府安排了五十名侍卫,严密监视着李晔的一举一动。 县城内还有一千名士兵驻扎,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李晔连出门逛一逛的自由都失去了,他想买东西、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表面上看,他们是在关心李晔的生活,实则是将他软禁在了这座王府之中。 “该死的朱温,将朕关在这个破地方,得了皇位还不肯放过朕等朕回到长安,一定一定发兵将这个逆贼凌迟处死!” 夫人裴贞一听到李晔的话,神色紧张地说道:“大王,您小声点,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这些话,他们肯定会用更难听的话来羞辱您……” 李晔醉眼朦胧,打着酒嗝,含含糊糊地说道:“叫陛下!朕可是大唐的皇帝,是天下共主,才不是什么昏君……自登基以来,朕一直勤勤恳恳处理政事,从来没有感到过疲倦……” “朕最敬仰的就是贞观之治,一心想要恢复往日的辉煌……朕想铲除宦官,平定藩镇只可惜时运不济,总是事与愿违啊……” “李侃哪里比得上朕?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如果当初是朕被派到浙西镇守,今天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 裴贞一看着李晔的样子,满脸忧虑和焦急,轻声劝道:“大王,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啊,那些看守王府的人可不是好惹的!您不分昼夜,每天这样喝酒,身体迟早会撑不住的。” 李晔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大声喊道:“撑不住就撑不住吧!朕早就受够现在这种生活了……朱温那个乱臣贼子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你们也没有人真正尊重朕……你是不是也从心眼里看不起朕?” 裴贞一急忙说道:“大王,妾身从未看不起您,妾身只想陪在您身边,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您切莫再说酒话,若是传到汴京,只怕以后的日子会更苦。” 李晔摆摆手,“嘘朕有预感,长安已经派人来救朕了今日夜里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大王,您又说胡话了城内这么多兵马,我们如何出得去?” 李晔呵呵笑了笑,嘴里嘟囔着 裴贞一轻叹一声,对身旁两名婢女说道:“给大王洗漱一下,送他去休息吧!” 刚刚敲过二更鼓,陈留王府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裴贞一睡眠极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 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心中不禁一惊,连忙起身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打开门时,却看到蒋玄晖和史太带领着五十余名全副武装、满脸杀意的士兵气势汹汹地朝后院走来。 裴贞一出身于名门望族,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来意不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恐惧。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挺直腰板质问道:“诸位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蒋玄晖瞪了裴贞一一眼,冷冷地说道:“陈留王何在?我等有要事禀报!” 裴贞一闻言,心里越发不安,“大王已然退位,有何事需尔等夜半禀报?况且还带着如此众多士兵?” 史太上前来,冷哼一声:“陈留王在何处,快快如实招来!” 裴贞一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仍不甘示弱地继续呵斥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就算大王已退位,也曾是大唐的皇帝……” “给脸不要脸,休要阻挡我们办事!” 裴贞一虽然色厉内荏,但她的样子并没有吓到眼前的众人。 史太冷笑着抽出腰间的佩刀,猛地一挥,瞬间将裴贞一砍倒在地,鲜血从她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蒋玄晖见到府内众人慌乱逃窜的景象,不禁皱起眉头,随即大声命令道:“逐间房搜查,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李晔正在屋内休息,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哭喊和尖叫声。 经历过多次宫廷政变的他立刻警觉起来,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起身,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便开始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房间内根本无处可藏。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晔心中越发焦急,他咬了咬牙,决定冒险推开门冲出去。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或许那里可以让自己躲过一劫。 但事与愿违,他刚刚冲进长廊时,一群手持火把、面露狰狞的士兵出现在眼前。 “那边有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士兵们立刻蜂拥而至,将李晔团团围住。 李晔脸色骤变,心知已经无法逃脱,只得强装镇定,怒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深夜闯入本王的府邸?” 蒋玄晖沉着脸从阴影中走出来,“陈留王,你这是打算去哪?” 李晔一脸震惊,“蒋院使?你这是做什么?” 蒋玄晖冷笑一声,“陈留王是聪明人,你觉得我们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李晔瞅见史太手中滴血的长剑,瞬间心如死灰,“是朱温派你来杀我的?” 蒋玄晖轻哼一声,“现在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李晔突然放声大笑,“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蒋院使,你在滑州白马驿屠杀裴枢为首的朝臣二十多人,今日又来杀朕,你以为朱温将你视为心腹?你替他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早晚会被他灭口。” 蒋玄晖闻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死到临头竟然还敢挑拨离间,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难逃一死!” 李晔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敢杀害天子,将来必定不得善终!朕的皇兄终究有一天会踏平汴京,将你们碎尸万段!” 蒋玄晖心中不禁一阵犹豫,毕竟自古以来,敢于弑君之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聒噪!” 一旁的史太突然上前一步,手中长剑直直地刺入李晔的胸膛。 李晔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低头看着穿透胸口的长剑,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这一剑抽空。 他的脑海中,往昔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现出来,从六岁时受封为王,到八岁被册封为幽州卢龙节度使,九岁加封开府仪同三司并授予幽州大都督之职,再到十四岁逃离长安,直至十八岁登基称帝…… 如今,他年仅二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本应大展宏图、有所作为,但上天为何不肯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