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马军得令,快速出击,从左右两翼迂回包抄齐军。 眼见唐军骑兵杀至,后撤的齐军更加慌乱,开始出现拥挤踩踏,许多人被活活踩死。 距离营寨还有数百丈的时候,黄岐突然感到大地震动,扭头看去,只见南方尘土飞扬,数不清的骑兵时隐时现。 染血的副将心神俱震,“将军,可能是唐军骑兵,营寨回不去了!” 黄岐满脸愤怒,“斥候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南方没有敌情吗?” “这骑兵神出鬼没,单凭几名斥候也不能完全监视,现在往西,还是往北,还请将军立刻定夺。” 黄岐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他权衡一番,命令道:“向西撤退,待与六叔汇合再报此仇!” 副将眉头一皱,“将军,西华援兵只有一万余人,未必是唐军的对手,不如向北撤退,与陛下汇合。” 黄岐脸色微沉,怒喝道:“我数万大军若还败于唐军,有何脸面见父王,又有何脸面见陛下?” “将军,往西风险太大,万一唐军再设伏兵,我们” 副将话未说完便被黄岐打断,“葛将军,休要扰乱军心,若非陛下器重你,本将军早就将你斩杀了。” 另一名将领趁机落井下石,“葛从周,若非你情报失误,我们也不会兵败于此。” 黄岐闻言有些心虚,面露尴尬之色,“不必再说,传令全军,随我向西撤退,葛将军你且率兵拖住唐军片刻。” 不等葛从周回答,黄岐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一名小将冲着黄岐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将军,明明是黄岐狂妄自大才导致战败,他怎么有脸将责任推到您身上,让您断后,明摆着就是想让您做替死鬼。” 葛从周眉头一皱,“二娃,我现在只是名军校,不是将军,以后说话注意点。” 二娃愤愤不平,“您跟着黄巢出生入死,他入了长安,做了皇帝就开始偏心自己家人,黄岐不过黄口小儿,有什么能力独领一军?” 葛从周瞪了二娃一眼,沉声说道:“陛下名讳是你能说的?” 二娃满脸不屑,“什么陛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们现在就几百人,如何拖得住唐军?反正黄巢也快不行了,我们不如降了唐军。” 葛从周脸色大变,怒喝道:“闭嘴!不要命了?” 二娃一脸不服气,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黄岐都抛弃我们了,还为他卖命做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随我进攻!” 看着越来越近的唐军骑兵,葛从周心中长叹一声,带领麾下数百士兵毅然决然的迎了上去。 司徒博见对方只有数百人,心中有些诧异,但也没有放松警惕,立刻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嗖嗖嗖 飞骑军将士纷纷解下腰间弓弩,率先发动攻击。 一轮齐射,齐军瞬间有数十人栽倒在地。 “射击!” 葛从周果断下达攻击命令,只有寥寥数十支箭矢射向飞骑军。 “咚咚咚-----” 冲在前面的飞骑军纷纷举起圆盾格挡,齐军箭矢全射在盾牌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葛从周脸色阴沉,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齐军只有数十匹战马,余者皆为步军,别说铠甲了,连弓箭也并非人人都有。 嗖嗖嗖 飞骑军再次齐射,齐军又有数十人中箭倒地。 葛从周本想拉近距离近身相搏,可飞骑军根本不给机会,刻意保持百步距离,用弓弩将齐军一个个射杀,并不断缩小包围圈,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齐军只剩下数十人还勉强站着,几乎人人挂彩。 葛从周心痛无比,双方人数和装备差距都太大了,简直是单方面虐杀,要是唐军都有这种战力,黄巢只怕早被剿灭了。 司徒博示意手下停止进攻,颇有些惊讶的看向葛从周,“身手不错,竟一箭未中,可愿归降我军?” 葛从周冷冷看向司徒博,“你们不过占据人数和装备优势,若公平对决,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呵呵,公平?战争何来公平可言?” 葛从周微微一滞,竟无法反驳。 二娃胳膊中了一箭,忍着痛劝道:“将军,这仗没法打,别为了黄巢枉死,还是降了吧。” 葛从周心中犹豫,打量着司徒博和其身后的飞骑军,“你们不是陈州兵?” “我们乃吴王麾下飞骑军。” 葛从周脸色微变,“吴王?西门出战的也是吴王麾下兵马?” 司徒博微微点头,“不错,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小小军校,不敢称将军,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葛名从周。” “葛从周?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司徒博脑中努力回想着,突然神色微变,“你可是濮州鄄城人?” 葛从周有些诧异,“将军识得葛某?” “呵呵,听殿下提起过,说将军豁达,有智慧善谋略。” 葛从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更是疑惑不已,“吴王殿下怎会知晓葛某的事情?” 司徒博笑道:“殿下惜才,自然会搜集天下英豪的情报。” 葛从周臊红了脸,“葛某不过小小军校,当不得殿下谬赞。” “呵呵,殿下看重的人,自不会差,刚才乱箭齐发,你竟丝毫未伤,起码功夫了得。” 葛从周犹豫了一下,看向对面杀气腾腾的飞骑军士兵,“葛某刚才杀了你们不少士兵,你们还接受投降?” “战场之上无私仇,战死的士兵我们会抚恤,与你无关,但若降而复叛,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葛从周心中纠结,自六年前加入黄巢义军,他转战数万里,屡立战功,从一名小兵,渐渐地升为军校,深受黄巢器重。 虽然黄巢残暴毒虐,称帝之后对他不再重视,但他不是一个轻易背叛的人。 司徒博看出葛从周的心思,笑着说道:“葛将军,良禽折木而栖,黄巢观念狭隘,嗜好滥杀无辜,所过之处,赤地千里,这样的人值得跟随?” 葛从周看向司徒博,“皇帝昏庸,宦官当权,致使百姓流殍,无处控诉,所以各路义军揭竿而起,朝廷难道就值得效忠?” 司徒博淡淡一笑,“朝廷行事,我不做评价,你要效忠的是吴王殿下。” 葛从周微微一愣,“效忠吴王不就是效忠朝廷吗?” 司徒博没有解释,“殿下如今掌控两浙和江淮十几州,广纳贤才,招抚流散,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是难得的贤王,该选择谁,想必葛将军自会斟酌。” 想起最近的遭遇,再想想刚才一边倒的战斗,葛从周知道黄巢已是穷途末路,结局可想而知,当下不再犹豫。 “葛某愿追随吴王殿下!至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