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裴行杰刚走出两步,一支箭矢从黑暗中射出,直奔他的胸口而来,他心中大骇,想用武器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往后一仰,从马背上滚落在地。 嗖嗖嗖 还未等他站起身,又有几支箭矢从暗中射来,裴行杰大惊失色,一个驴打滚,躲开其中两支,却还是被一支箭矢直接插入肩膀之中。 “呃” 他闷哼一声,冲着暗处大声喊道:“对方是哪路的兄弟,有事好商量,你们无非是求财,这几十车东西,你们可以全部拿走,只求不伤人性命。” 嗖嗖嗖嗖 回答裴行杰的是更多的箭矢。 裴行杰咬牙折断箭杆,猫着腰躲在一辆马车的下面,马上觉察出事情不对。 这里应该是长城县的姚家庄附近,方圆数十里根本就没有山匪的存在,这群凶悍的贼人是从何而来? 现在是亥时,即使有山匪,也没有这个时候出来拦路打劫的,除非事先得到了情报。 这两条信息结合起来,裴行杰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而是赎罪军假扮的。 他瞅了一眼不断倒下的侍卫,又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心一横,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躲进官道另一侧十几米深的沟壑之中。 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董氏坐在马车中瑟瑟发抖,“阿郎,这可怎么办啊,对方不会谋财害命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辛荣此时也吓得双腿大颤,他轻轻掀开车帘,探出半个头观察了一下,根本没有发现裴行杰的身影,借助火把的亮光,他看见一群黑衣人向马车这边杀了过来。 “快,快,马上下车,找个地方先躲躲。” 辛荣说完便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根本不管董氏和自己年幼的孩子。 嗖嗖 两支箭矢擦着辛荣的脑袋射在马车的木梁上。 “别放他跑了”远处有人大喝一声,更多的人朝这边赶过来。 辛荣吓得额头冒出几粒豆大的汗珠,冲着马车旁边的几名侍卫大喊道:“拦住他们,赏钱千贯。” 三名侍卫犹豫了一下,看在这么多赏钱的份上,还是挡在了辛荣身前。 辛荣心中松了一口气,快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路北的密林是山匪发动攻击的地方,肯定不能选,路南虽然是看不见底的沟壑,寻个坡度不太陡的地方慢慢下去还是可以的,选定了目标,他扭头就跑。 董氏本想抱着年幼的孩子下车,可是被几支箭矢吓得尖叫几声又缩回去了。 三名侍卫见辛荣跑路,也跟在其身后追了过去,可不能让正主走丢了,不然赏钱没地方领了。 “不好,马车上那人要跑”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看着辛荣的背影说道。 “那贪官究竟出了多少钱,这些侍卫这么拼命,早知道就多带些人过来了。”另一名瘦高的黑衣人砍翻两名近身的侍卫骂道。 “无论如何不能让人跑了,否则就没脸回去了。” “上面没说要抓活的吧?”瘦高黑衣人问道。 “说是将人和财物全部带回去。”魁梧的黑衣人踢飞一名侍卫答道。 “尸体算人吧?” “这还是尽量抓活的吧。” “呵,那就尽量吧,这群侍卫看来都是死士,这么拼命。”瘦高黑衣人又接连砍翻三四名侍卫,很快冲到了马车旁边。 “啊饶命啊,别杀我” 马车内的董氏抱着年幼的孩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一脸惊恐的看向魁梧黑衣人。 “看来刚才跑掉的就是辛荣了。” “哼,想从我手下逃跑,下辈子吧。” 瘦高黑衣人从马上拔下两支箭矢,向辛荣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辛荣此时离马车已经有数十丈远了,他跑的哼哧哼哧,头都没敢回,老婆孩子也顾不上了,终于找了一个坡度平缓的地方,他俯下身,一步一步的往沟壑下面走。 三名侍卫距离辛荣就几步远,看见辛荣往下面爬,他们也停下脚步,准备下沟。 嗖 突然暗处飞出一支箭矢,直接射在其中一名侍卫的后背上,那边侍卫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径直向沟壑下面滚去。 嗖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走在最后面的那名侍卫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转身想用武器格挡,可惜视线不佳,格挡失败,箭矢直接贯胸而过。 箭头余势未衰,又插进另一名侍卫的脊梁,来了个一穿二。 “呃” “啊” 接连传出两声惨叫,两名侍卫脚下不稳,一同栽倒,朝着沟壑下面滚下去。 “别别过来” 辛荣小心翼翼下到一半,突然看见一名侍卫滚落下来,慌乱之中急忙向左躲了一下,惊魂未定,又看见两名侍卫从上面滚下来,这次想躲,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啊” 辛荣一声惨叫,被两名侍卫砸中,一起向沟壑深处滚落下去。 “什么情况,归弁兄你把辛荣给杀了?”魁梧黑衣人刚赶到沟边上便听见几声惨叫,往下一看,哪还有辛荣的身影。 张归弁探头看了看沟壑下面,一脸懵,“没有啊,我两支箭射杀了三名侍卫,莫不是天太黑,这辛荣失足摔下去了?” 魁梧黑衣人眉头一皱,冲着身边几名拿着火把的黑衣人命令道:“下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归弁扯下面巾,接过一支火把,向下面照了照,沉声道:“房都尉,这里坡度不大,也不算深,摔下去应该没事。” 魁梧黑衣人也扯下面巾,轻叹一声道:“希望那辛荣运气够好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被从下面抬了上来。 “都尉,三名侍卫已经没了气息,这个人气息微弱,怕是也活不成了。” 张归弁心中一惊,举着火把凑近那男子仔细检查一番,除了脸上的划痕和身体上的一些擦伤,后脑位置还有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血洞。 房都尉轻轻摇了摇头,“伤及要害,没救了。” 张归弁站起身,“此人是不是辛荣?” 房都尉点点头,“是辛荣没错,我以前在军中见过他两次。” 张归弁一脸无辜,“是他就好,这是他命中该绝,可怨不得我,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房都尉轻叹一声,“哎,可能真是命吧,堂堂三品大员,就这么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