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深的疑问是，暂且不说上吊绳得多长，就说往这么高的横梁上挂绳子都费劲吧？照白濠的描述，上吊绳不是很早就有，至少在白天不存在，所以大晚上的爬横梁挂上吊绳？</p>
不是个轻松的活。</p>
可白濠就咬死了，不管陆南深多质疑，就十分肯定绳子就挂在横梁上，而且就是晚上大家都睡去了后才挂上的，因为睡觉前他们待在音乐房里，有绳子的话早就看见了。</p>
问白濠有没有看到姜愈其他出格的行为，姜愈表示没有，补上句，“光是盯着上吊绳这一招就够瘆人的了，还能有什么？”</p>
陆南深没再多问，面色淡淡的，双手插兜在音乐房里不紧不慢地溜达，东看看西看看。长笛手始终没离开，表面上是在调乐器，暗地里却会时不时看看杭司、瞧瞧陆南深。白濠没敢站横梁下面，跟在陆南深身后，小心谨慎出声，“你——”</p>
被杭司的一个手势打断了，要他噤声。</p>
白濠立马闭嘴。</p>
音乐房是几人在用，所以各类乐器分区域摆放，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创作区。长笛挨着小提琴区，除了一把主提琴外还放了三把提琴，材质不同，产地不同，看得出白濠是挺爱琴的，陆南深伸手抚了一下琴弦和琴弓，不染灰尘。</p>
后面墙壁上贴了不少海报，陆南深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当回事。倒是杭司上心了，每一张海报看过去眼里惊讶，她看了看陆南深，又看向白濠，问了句，“你喜欢d乐团？”</p>
“何止是喜欢。”在旁坐着的长笛手朝着白濠一抬下巴，“都快魔怔了。”</p>
“瞎说什么呢？”白濠不满意长笛手这么形容自己的执念，“我是崇拜，是高山仰止。”</p>
杭司闻言后忍笑，问白濠，“一个乐团而已，还高山仰止呢？”说完不着痕迹地瞥了陆南深一眼，陆南深呢，正好抬手去拿小提琴，许是听出杭司话里的纯心故意，眼皮一抬，视线正好迎上她的。</p>
他也没表露太多情绪，薄唇就是微微挑了挑。</p>
杭司心说，听见别人这么说可给你美坏了吧。</p>
白濠谈起心中理想就喋喋不休了，而且不容任何人轻视的那种，哪怕对方是心仪的姑娘也不可以。“d乐团啊，那可是d乐团，汇集了全球音乐鬼才的d乐团，你不懂行我不怪你。我跟你讲，作为一个演奏家，如果能进到d乐团里那就功德圆满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往里进呢。”</p>
“还得挤破脑袋？”杭司故作惊讶，“那个乐团给的薪水高？”</p>
旁边的陆南深忍不住轻笑一声。</p>
直到今日他是终于承认杭司身上是有些腹黑和恶趣味的，说话夺笋啊。</p>
果真说得白濠不大愉悦了，可也算是有君子之风没跟杭司计较，而是耐着性子给她普及。“跟薪水高不高没关系，想进d乐团的人也不是冲着薪水去的，当然薪水肯定是不低的，知名度摆在那呢。想进d乐团的人都是冲着他去的。”白濠说着朝着海报上的指挥家一指。</p>
身穿黑色演出服，一道遒劲颀长的……背影。</p>
杭司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南深，这次陆南深没看她，又手揣兜溜达去看其他乐器了。</p>
这人还真是……杭司冷不丁想起两句不大合时宜却又有点符合他人设的诗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p>
“就一个背影能看出什么来？”杭司问得欠欠儿的，一听就在纯心故意，“你见过他？”</p>
白濠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给杭司继续普及，“d乐团只在线下演出，全球巡演的时候有规矩，不得现场录制，d乐团的这位指挥家被人称作d先生，乐团也是他一手创立的，每次上台都戴着口罩不真容示人。后来网上也有人爆出他的身世来，说是出身富贵，但有关他的正脸照一直都没有，挺神秘的。”</p>
说到这儿白濠又摆摆手，“当然主要还是d先生的才能，天选音乐才子，创作曲目十分有想法和叛逆，虽然是学院派出身却不拘泥于学院派，反传统，据说有一次创作了一首曲子，是故意讽刺那些学院派老学究的，气得专家吹胡子瞪眼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嘎了。”</p>
“是吗？”杭司像是在问白濠，实则是看着陆南深。</p>
这事儿她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主要陆南深这人平时也不怎么讲他从前的事，尤其是关于专业方面的事。正因为知道d乐团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杭司才很少过问从前。</p>
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过往，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过往拿出来毫无顾虑地分享。</p>
“是。”白濠没细品杭司的神情，自顾自地回答，言语之中明显赞叹和倾慕，“十分有性格有才华的人啊。”</p>
“不知道d乐团出过事吗？多少人避犹不及呢，你还往前凑合。”冷不丁的，陆南深泼过来一盆冷水。</p>
泼得白濠一脸的不爽，也顾不上陆南深是他请来帮忙的了，冷言相对。“你不清楚实情就别乱说话，d乐团出过事怎么了？放眼全球哪个大乐团没出过事？d乐团的组建都是掐着人才尖的，难保不会遭人嫉妒。世人浮躁，压根听不懂《魂颂》的传世灵魂，我相信d乐团一旦再组建成功，还将会立于音乐殿堂顶端之上，不被世人理解又如何？神曲的诞生本来就不是为了乌合之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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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司看着白濠，忽生敬佩之心，说得多好啊，这番话她就说不出来。而陆南深也没料到这家伙能说出这番话来，转头略感惊讶地看着他，执念这么重呢？</p>
长笛手将手里的乐器搁置一旁，轻叹，“d乐团是他心里的圣地，可不容诋毁。这不听说d乐团在重组，他兴奋得够呛，就想着有机会往里挤呢。”</p>
杭司看着他，“这么想进啊？”</p>
白濠有点不好意思，“我自知能力不足，想进也进不去。我也没敢奢望，能近距离接触一下就满足了。”说到这儿他转头看长笛手，“说的就像你不想进似的。”</p>
“d乐团谁不想进啊，但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所以我执念没你那么重。”长笛手如实说。</p>
白濠重重一叹气，“不说这个，说多了都是眼泪。d乐团只有招募邮箱，我都不知道自荐多少次了，还是自己能力不足啊。”</p>
“你可真是……”杭司一脸难以言喻的神情，见白濠盯着自己瞧，她抬手鼓了两下掌，“鸿鹄之志啊。”</p>
整体看下来音乐房没什么异常的，陆南深有意要去二楼看看。二楼是姜愈的房间，长笛手迟疑说，“姜愈不在，擅闯他的房间也不好吧？”</p>
白濠不这么想，“他都那样了，咱们这是关心他。”</p>
“你陪我上去，这样的话也能说得清。”陆南深思虑周全行事谨慎。</p>
等白濠走在前面引路，陆南深转头看了杭司一眼，意味深长。两人上了楼，长笛手才将目光收回来，却见杭司正盯着他瞧，有点不自然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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