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福山把祁连海拖到院外的路边时,自己也已经支撑不住脱力了,栽倒在了旁边,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时候,院子外面远处已经开始听到人声,同村的村民们看见山脚下的火光,纷纷开始朝着鼎家老宅子聚集。 来到院子附近就看见倒在地上满身黑灰的鼎福山,还有旁边一身鲜血的祁连海,赶紧上来帮忙。 在村长的帮助下,救醒了脱力昏迷的鼎福山,可是村民对于祁连海那么严重的伤势一筹莫展,只好让人借来村里一家做生意送货的面包车,帮忙把两人往最近的医院送去。 临上车前,鼎福山把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孩子交托给村长照顾,坐着车跟着一起赶往医院。 县医院收治了祁连海,万幸的是祁连海看似严重的伤口其实都是外伤,经过紧急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鼎福山的外伤、烧伤也经过简单的处理。留下村民看着祁连海,鼎福山连夜又赶回了村子里。 消防队赶到的时候,火势基本不用控制已经慢慢的越烧越小,很快就自然熄灭了。 家里的宅子已经彻底的化为了灰烬。也多亏当年鼎、祁两家的先人修建这个宅子的时候选了个山脚下的位置,离村里其他的住户有一段距离,这才没酿成火烧连营的大祸。 带队的消防队长找到了鼎福山的时候,他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化为废墟的小院发呆。队长特地向他询问具体失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鼎福山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从头至尾的讲述给了消防队长。 可换来的却是队长十分古怪的眼神,很客气的留下一句话: “你节哀顺便吧,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然后去医院仔细查查是不是伤到了脑子。毕竟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多少都会有些幻觉之类的产生。” 随后拍了拍鼎福山的肩膀,准备带着消防队员开始清理火灾现场。 这个时候天已经彻底大亮了,仍有袅袅的余烟从宅子的废墟上冒气,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道。 经过火灾现场的清理,消防队员在鼎福山的指认下,从卧室、厨房两个地方找到三具已经完全没有人形烧成焦炭的柱状物体。 鼎福山疯了一样往前冲,即使被村民们拦住联手按在了地上,依然不停的扭动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吼声。一直到好心的村民拿来篷布将尸首彻底遮盖住才停止了挣扎。 村长走了过来,扒拉开按着鼎福山的村民,一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递给他一支香烟: “山子,冷静点,你把自己折腾坏了,孩子怎么办?” 鼎福山用颤抖的手接过香烟,几次都没能把烟塞进嘴里,最后一赌气捏成一团扔在路边的草丛里。 村长又拿出根烟叼在自己嘴里点上递了过去,鼎福山接过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村长看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静下来就好,刚才消防队的跟我说你受刺激太大,要不就是脑子受伤了,开始胡言乱语出现幻觉了。要不再回医院去看看?” 这时候鼎福山才明白,消防队的人估计把他说的话告诉了村民们,大家都以为他受刺激太大,要不就是伤了脑子已经疯了,才会出现一堆人把他按在地上的举动。 大家都不相信他的经历和他讲的话。 冷静下来的鼎福山想明白了,他经历的事情太过于超出想象,如果再不停的解释下去,搞不好真的会被村民当做精神有问题,被关进专门的医院去。 他只能压下心中的苦闷,跟村长打了个招呼: “我没事儿了,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您放心吧。我想过去那边看看,至少也让我看最后一眼。” 村长端详了鼎福山一会儿,可能觉得他真的没什么问题了,眼神也清明了,就挥手招来一个身强力壮的村民陪着他一起往放尸首的地方走去。看样子还是不放心他,怕他看见尸首又发狂。 来到遮盖着的三具尸首旁边,鼎福山刚要蹲下准备拉起遮盖的篷布,陪同的村民连忙伸手拽住他: “山哥,你可得冷静点。” 鼎福山摇了摇手,示意让他放心: “没事儿,我不会发狂的,你不用拽着我。” 然后轻轻地拉起篷布的一角,慢慢的,三个焦黑柱状物体出现在眼前。甚至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完全已经碳化。 看着三具尸首,鼎福山的眼睛又开始发红,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儿声音,用袖口抹了一把流下来的泪水,放下了篷布站起身来,向着火场的方向走去。 老宅的废墟里还有几个消防队员,正在三三两两的忙着清理现场查找火灾原因。看到鼎福山走近,连忙制止他进入火场。消防队长拦在鼎福山的面前很客气的说: “十分抱歉,你现在暂时不能进去,等我们完成工作以后你才可以进去,发现任何需要你指认的可疑物品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因为没法进到现场,鼎福山只好蹲在离宅子不远的路边,村长陪着他一起蹲在路边,一支接一支的不停的吸烟,看着消防队员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太阳已经偏西,消防员总算完成了现场勘察工作,队长来到鼎福山身边带有一丝尴尬的表情,压低了语调用奇怪的语气说到: “现场勘察工作已经完成了,很遗憾的通知你,我们没法确认起火爆炸原因,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这么大火的线索。” “现在我可以带你到现场去看看,有些东西还需要你确认。” 说完,把村长留在原地,带着行尸走肉一般的鼎福山走进了老宅的废墟。边走边压低了声调对鼎福山说: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的说法了,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能造成这么猛烈的大火。当上队长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火灾我也经历过不少,现场勘察也经历过很多,但是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怪异的火灾。” “这么猛烈的大火,我只有在化工企业的工业火灾事故中遇见过。可你这是民宅,除非你家里藏有大量的易燃化工原料。” “但如果是化工原料起火又会产生各种有毒有害物质,甚至火焰颜色会发生改变,还有刺鼻、有毒的气味,你家的大火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现象。” “另外,我给你看样东西。” 边说边带着鼎福山来到了西边卧室的残骸附近。队长站在卧室的东墙边上,举起带着手套的手,一挥手,轻松地把青砖砌的山墙一拳打了一个大洞。黑色的粉尘四溅,呛的鼎福山边咳嗽边往后退。 烟尘散尽后,鼎福山看着墙上那水桶粗的大洞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