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长青的人都曾流落江湖,苟且偷生久了。 别说这些人,就连西楚的公主都被扣在北凉十几年,大名鼎鼎的曹官子也都是东躲躲西藏藏,可何况这些楚人或者江湖人士呢。 但有一点,这些人被曹长青聚集在此,亦有了军队气象,似有蛟龙出洞之势,气焰正在旺时,哪里收的一点气来。 那传令的校尉听苏逍语气半点客气没有,当下火起,招呼来三二十个土兵就要和苏逍等人厮杀。 好在曹长青亲兵及时赶到,好言相对,这才请了苏逍等人到厅上一聚。 议事厅上,公主和曹长青早已等候,苏逍来到,招呼了几句后众人坐定。 曹长青问起苏逍近日去了什么地方,苏逍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并不曾透露许多。 曹长青便开门见山道:“苏少侠,不瞒你说,不日我将命人烧毁那片荆棘林子,占了建安,便能虎视中原。” 公主姜妮显然不太愿意离开,有其他人在,她也不太在意,便道:“棋诏叔叔,为什么非得出去呢?我们就在这里,难道不好么?” 曹长青道:“公主不知外面景象,九州之内,波涛暗涌,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复国之时。” “再者,投奔我们的人正成倍增长,落星湾这一洼之地,如何容得下着许多人。” “不去占个城池,我们将会变得很被动,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些年头做的努力就都功亏一篑。” 公主听闻如此,便不再说,苏逍能看出来,姜妮厌战,曹长青却极想复国。 二人的目标虽然不同,却因为那一层羁绊,只得继续同路而行。 曹长青又回过来对苏逍道:“苏少侠,前一时,我兵少将寡,请你时,总归太过牵强。”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道理千古不变。”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已聚集得五六万兵马在此,苏少侠何不加入我等复楚大业,灭尽世间那些猪狗之辈。” “就凭苏少侠的本事,日后定等拜将封侯,也成就得一番功名。” 苏逍笑道:“我也直说了来,官子,我闲散惯了,受不得约束。” “再有一点,这世间谁是谁非,谁有了天下,谁又要抢天下,我一点都不在意。” “所以只恳请官子放了我们离去,日后有缘时,自能相会。” 曹长青见苏逍如此说,一挥手示意了他的人全部退下,又看向苏逍。 苏逍知道他的意思,便转头轻轻对步千绝道:“你们出去等我。” 厅中只剩下姜妮,曹长青和苏逍。 这时曹长青忽然起身朝着公主姜妮下跪,自道一声“恕罪”。 姜妮正自疑惑,只见曹长青又转向苏逍,深深的势了一礼,苏逍也没太看懂曹长青要做什么。 “此地没有外人。”曹长青如此一说,显然把苏逍当成了自己人。 “我于公主虽然是臣下,可时过变迁,我们的关系,早已胜过君臣,如同挚亲一般。” 听曹长青这么说,苏逍便道:“官子,我是个直人,有话但说无妨。” 曹长青接着道:“我为西楚重臣,复国一事,不得不为,更不敢倦怠半分。” “苟且多年,如若没有作为,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何来颜面面对已故的西楚君臣。”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一番若是出了落星湾,战事一起,生死难料。” “公主年少,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在下恳请苏少侠一件事。” “若是我曹长青身死,还请苏少侠,带了公主姜妮在身边,不敢奢望伺候,只求苏少侠能照管则个。” “苏少侠若是应了这一点,日后但凡有何吩咐,我曹长青定不推辞。” 苏逍闻言,看了看姜妮,她脸上表情变化有些复杂,有些悲凉的是因为西楚这原来的强国现在竟落得这副境地,伤感的是听到曹长青说自己可能身死,害怕的是即将发生的战争,最后的羞涩则是曹长青要把自己托付给苏逍。 其实曹长青早就和姜妮说过这件事,苏逍这人直来直去,有什么事便嘴上说了,姜妮对于苏逍这种人有着天然的好感。 这话听来有股子托孤的意思,可在场的三人也不是小孩子了,姜妮和苏逍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说到照顾,除了爱人关系,什么关系都不适合。 这一层大家都懂,只是曹长青身为臣子,不便直说而已,却早先说了一句,他和公主已经似挚亲一般。 这么一来,不就等于爹爹嫁女儿了吗,只不过,这女儿是个亡国的公主,娶她的人,若是没点实力罩不住,必将惨死无疑。 曹官子走遍江湖,能够托付的,也只有苏逍一人了,其余的,除非是那七老八十的人,公主如此娇嫩,怎么可能托付给那种老头子呢。 苏逍心想,这也算得上是和曹长青的君子之交了,像曹长青这般忠臣,天下间没几个,怎么能让他含恨而终呢。 苏逍正想着,曹长青只道是苏逍不愿意,却又强逼不得,便忽然“噗通”一声跪地了。 这一着可把姜妮和苏逍都惊到了些,曹官子何许人也,就凭他这股傲气能屈服于苏逍身下,苏逍无论如何也只能应了这件事。 何况,这不是白白的交易,以后有事用得到曹长青的话,他定会鼎力相助,这买卖算下来,也不亏。 姜妮只道苏逍不愿意,又见曹长青如此这般,心下有些寒冷,便奔下座来去扶曹长青:“棋诏叔叔不必如此” 苏逍恰好也起身去扶曹长青:“官子起身,君子约定,不必屈身如此” 二人一左一右扶住曹长青,姜妮和苏逍对视了一眼,距离近了,姜妮只感觉脸上燥热起来。 曹长青见苏逍如此,大喜,起身攥住了苏逍和姜妮的手,三人的手合于一处。 大笑:“太好了,太好了,有苏少侠看顾,我便死也无忧” 西凉也不能去,徐晓现在没发觉,却总有一天能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