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枪就像是凭空而来,非常突然,非常及时,非常有力。 枪尖直接入地二尺,立在徐晓与薛颂官当间。 紧接着,一个一身灰衣的男子当空旋转360°,轻轻的落到了枪身上,单脚立着。 很明显,刚刚薛颂官那致命一击,是被此人挡住并且化去的。 而且从他的样子看来,他并没费太大的力气。 徐风年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颤声道:“徐徐晓,这也是你的人?” 换做平时,徐晓肯定会笑眯眯的回答徐风年,可此时他并没有。 因为很少有人能把徐晓的底牌逼出来。 来人正是徐堰宾,知道徐堰宾潜藏在徐晓身边的人不多。 徐晓自己知道的只有三个。 有两个已经死了,一个是徐晓的妻子,一个是几个月前死在了武帝城的剑久黄。 还有一个是住在听潮亭中,一直在为徐晓暗中谋划的毒士李仪山。 能把徐晓的底牌逼出来的人,一定是知己知彼,对北凉的一切了如指掌的人。 徐晓和徐风年身边有很多死士,现在那些人没有一个在场,而刚好就是这个时候,薛颂官来了。 这必然不是巧合,能对王府内的一切了解到这种地步的人。 除了徐家自己的人,就只剩下徐晓那六位义子了。 藏匿在人群中的苏逍也深感意外。 没想到自己本想借此机会,对北凉做一个初步的了解,却意外见到了徐堰宾。 苏逍之所以能确定这人就是徐堰宾的原因很简单,首先,能够在简单一招之内就破了薛颂官的全力一击的人。 目前苏逍知道的,在北凉就只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个是剑神李纯罡,一个就是徐堰宾。 显然,来人的兵刃是一杆银枪,出场方式还非得这么装批的人,不是徐堰宾还能是谁。 苏逍的大脑快速转动着,他知道,今天过后,北凉内部必乱。 薛颂官柳眉一撇,虽看不见,但能确定,来人一定非同小可。 “镗镗镗” 薛颂官再次连击,那音波的速度有多快多厉,自不必说。 徐堰宾轻身回落,脚下顺势一勾,动作不紧不慢,接着身子往后一退,单手持枪,枪尖画圈。 前一秒,这场面就像一个人在弹琴,一个人在舞枪那般。 下一秒。 “轰”一声巨响,那音波与枪圈碰撞到一起。 一股无形的气浪迸发向四周,就像是一阵飓风。 人群中,一个侍女因为身子太轻,被风浪吹飞了起来,直击向苏逍方向。 少女尖叫一声,忽然感觉腰间有一股力量拖住了她。 拖住她的人正是苏逍,只见苏逍左手轻轻发力,并没有触碰到少女。 少女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托住,又轻轻放在地上一样,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一点拖泥带水。 苏逍的动作很轻,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而已。 少女回头惊疑的看了一眼苏逍,不明所以,不过现在可不是看帅哥的时候,谁知道那瞎子琴女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者何人?” 薛颂官把琴竖起,头轻轻侧着,听着四周的动静,想要找机会逃脱。 她知道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这次刺杀已经失败了,自己得赶快脱身。 徐堰宾淡淡道:“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字?” 当世敢这么跟薛颂官说话的人还真不多,不过徐堰宾一定是其中一个,他非常有资格说这句话,而且还能把这种话说的很装逼。 “轰轰轰”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储禄山已经擒住了口渴儿和铁骑儿,正朝着王府奔来。 “储球儿回来了。”徐风年一喜。 薛颂官迅速抓住时机,朝着徐风年声音的反向发出一击,徐堰宾再次化解。 这一下只是佯攻,薛宋官快速朝着原路退回,身法迅捷无比。 徐堰宾看向徐晓,徐晓一个眼神,徐堰宾就已经领会其中意思。 徐风年对徐堰宾急道:“你还不快去追那个瞎子刺客?” 徐堰宾没有回答,而是轻轻一笑,把枪抗在肩上消失在了和薛宋官相反的反向。 徐风年一怔:“这人是不是有病?让他追刺客,他从反方向跑?” 徐晓打住道:“是我让他不追的。” 徐风年楞住了:“刚刚那瞎子这么厉害,黄蛮儿很有可能就是被他杀的,为什么不追?” 徐晓没有接着回答徐风年的问题,而是再一次看向了人群。 徐晓知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徐堰宾能离开,就证明了现场已经没有任何危险。 薛宋官亦是徐晓故意放走的,拂水房的暗探一定能找到薛颂官。 徐晓需要知道是谁派她来的,因为她一定会和买凶者接头。 而此刻,徐晓在人群中寻找着之前和他对视过的那个年轻人。 然而,已经找不到,苏逍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就跟没来过一样。 苏逍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超出了预期,他知道,接下来必须要对自己的计划做出一些调整了。 入夜,北凉王府已经加派重兵把守,里里外外围了几层。 到过宴会上的人,也有士兵挨家挨户的仔细盘查。 王府内的人,也在一个个交代着近期的日程,就算是什么时候拉了泡尿,也必须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些暂且不提。 就说徐晓连夜到了听潮亭顶,和李仪山下棋。 对于王府今天发生的事,他一句话没说,一个命令没下。 加派重兵和查人什么的,都是徐晓那几个义子再操持指挥着。 徐风年也跟着忙活了好一会,接着就是在王府内各种寻找他老子徐晓,谁知道徐晓跑听潮亭下棋去了! 徐风年气喘呼呼跑到听潮亭,南宫扑射正在一层看书。 徐风年问:“徐晓是不是上楼上去了?” 南宫扑射头也没抬的回答:“是。” 徐风年急匆匆跑上楼去。 “徐晓,你还有闲工夫下棋?” “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差点就归位了?” 徐风年一上楼就急着说。 徐晓没抬头:“这不是还没归位吗?” 徐风年先生一楞,缓了缓才问:“那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正说着,一阵重重的楼梯踩踏声,储禄山也慌忙跑上听潮亭。 “义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