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以后,郑文正要上个厕所,赵长安把车子开到一个公共厕所前,和唐霜在外面等着。 “好看不好看?” 唐霜突然跳跃的站在赵长安的面前,笑盈盈的和他面对着面,微微仰头的望着他问。 “啥?” 赵长安转头环顾左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去看,好看的东西或者女人,不解的望着唐霜:“啥好看不好看。” “呵呵,是她的好看还是我的好看?” 然而唐霜则是继续笑嘻嘻的问。 赵长安这才明白她说的是啥,可这时候这件事情绝对是打死都不能承认,只好继续装迷糊:“啥你得她的。” “你就装糊涂吧,我知道你看到了,我也知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啥,这么装糊涂有意思么?” “我真不明白你说的是啥,要不你给我一点提示?” 赵长安这时候疯了才会说他明白唐霜说的是啥。 “我也没说你啥,就是好奇女人生了孩子喂孩子,那会不会变形,变成啥样?” 唐霜询问的望着赵长安。 “那还不简单,你要愿意咱们今天就试试,十个月以后你就知道了。” “讨厌!” 唐霜嗔怪着,不过嘴角含笑带羞,总算是揭过了这个要命的话题。 不过这时候,在赵长安的脑子里面,由于唐霜的提及,不由的想起了那个画面,真是美妙的不能形容。 难怪在他的前一世,胡纤将来那么的受宠。 要知道那个老男人,可是一个有名的花货,手里面的女人那是很多。 —— 车子离开山城,沿着桃花江边的乡级道路,朝着下游驶去。 此时正值十月金秋时节,天空云层不多,秋高气爽,车子在桃花江南岸行驶,不像北岸都是金色收获稻田,南岸则是群山丘陵,披着绿色的山林,以及点缀在其中的柿子树挂满了小红灯笼一样的柿子,分外的显眼。 还是赵长安开车,郑文正则是和唐霜在后面的茶座喝茶聊天。 这时候,郑文正正在给唐霜讲述河上人家的历史变化以及轶事,听得唐霜充满了兴趣,不时的问一些问题,而郑文正则是耐心的回答。 赵长安明白老师心里面的想法,就是自己对他夫妇有关于郑曦的承诺,虽然即使到时候达成了承诺,郑家也没有想过要让后辈相认,可人总不都是傻子。 尤其是像唐霜这么伶俐剔透的女子,现在都这么厉害了,等到十几二十年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多么的精明和厉害。 所以在郑文正看来,能结一个善缘,那就多结一点。 就像有人说的‘软肋’之类的话,像郑文正这种行事不羁,脸算个屁,年轻的时候靠察言观色坑蒙拐骗的装大仙的人,也就是女儿郑曦才是他的软肋。 这也是赵长安猜测的,在他的前一世,郑文正夫妇驾鹤西去的最接近的真相。 许松林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先是抓住了郑文正的软肋,最终以女婿的身份进入了郑家,靠着郑文正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脉作为他的资源。 等到他羽翼丰满了以后,想要一脚踢开郑曦和郑家,和王颖以及自己的宝贝儿子过幸福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好生活。 可他知道郑文正这个人其实就是一头因为女儿,不得不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和獠牙的老狼。 那么他只有彻底解决掉郑文正这个麻烦,才能再想办法摆脱郑曦。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其实历来最狠最毒最没有下限的就是人心。 “这桃花江下游连通淮水,再沿江继续东行,就是淮河船家最集中的河段。淮河船家又称水上人,俗称船民,在旧时代这些人家大部分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土地的流民,在此聚拢卖苦力,有了一些积蓄以后,就租船,然后再买船,一代代延续下去。” 郑文正看到唐霜对这很感兴趣,就尽量详细的开始给她讲解:“旧时代船上人家分三个势力,枪派主要是姑苏那边的,以打雁风干了卖到江南获利;网派多来自皖凤台一代,主要是打渔捞虾为生;江船派来自黄陂,干水上运营的营生。船家人常常这样说‘世上有三苦:驶船、打铁、磨豆腐’,驶船被列为第一苦,尤其是干水上营生这个最苦。 有一首打油诗,写出了船家人的艰辛生活:‘赤脚拉纤踏沙滩,头顶烈日似油煎,风吹雨淋实难受,篙纤磨破手和肩。’在淮河船家中还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大水怕抵迎水寺(皖正阳关境内,易撞船),小水怕抵方家坎(淮滨,容易搁浅),过江无风三分险,过湖如过鬼门关。’——” 郑文正说着这个历史和典故,越说越畅快,其实这也是在诉说他自己前二十余年的人生,开始摇头晃脑的吟唱着:“一更旗,百鸟朝凤,唐朝有个好汉秦琼;二更旗,丹凤朝阳,伍子胥过昭关,独保皇娘;三更旗,三元接地,黄鹤楼三气周瑜;四更旗,四季平安,李元霸重镇四名山;——” 郑文正一直唱道:“八更旗,金丝八卦,斩将封神姜子牙。” 声音沧桑,带着辽远时空苍凉的江河味道。 然后叹气说道:“自从三十六年前我在夜色里卷走了孙家的财货,点了一把大火,这一走就是三十六年没有再踏足到那里一步。” “郑叔,你还卷走了财货,放了火?” 唐霜一脸的震惊,而开车的赵长安也是第一次听到。 看来自己这个师父,其实也是一个手段果决的狠辣之辈。 “人在外面,没有钱怎么活下去,尤其还是那个贫穷的年代?而且我要不放火再装作到江边提水救火,怎么装作失足落水,而且我卷走的钱他们能不发现。” 郑文正遥想着说道:“那年的雨真大啊,到了山城我才知道北边也发了大水,好多人都躲水跑到了山城。” “郑叔,下雨还怎么烧的起来?” 唐霜觉得郑文正的话有漏洞。 “我那里没下,西边和北边下的大。” 郑文正解释,想多说几句,不过想了想,又长叹一声,还是不说了:“也正是因为这,别人问我都说是从北边来的,以至于到了今天,在说我的原始籍贯的时候,都还以为我是汝宁府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