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秋天，全家都钻到田间地头收玉米。</p>
中午回家吃饭，闻肃就闻到了一股子香火味儿，很浓烈，很刺鼻。</p>
这种味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跟烧香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的不同。</p>
由于就是贴近香味儿，他以为是自己母亲烧香了，因为母亲有这个习惯，里屋供奉着保家堂。</p>
在我们东北的农村，很多家庭都供奉着这玩意，求得保家仙的庇护。</p>
但闻肃母亲说没有，还骂他：“谁家上午不烧香，赶上大中午去烧香？脑子坏了吧！”</p>
可闻肃明明闻到了这股子浓烈的烧香味道！</p>
当时就预感到不对，饭也不吃了，寻着味儿出门了！</p>
结果一直来到爷爷的面前，才停了下来。</p>
因为家里养了几头猪，爷爷没有先顾得上吃饭，正在给猪喂水。</p>
而这股子味道，就是从爷爷身上散发出来的。</p>
仔细闻了闻，你说是香火味道，还不彻底。</p>
这是一种香火混合着烧纸的味道，里面还掺杂着一股子挥发过程中，白酒的气味！</p>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有一种灰蒙蒙的，沉甸甸的，还透着粘稠煳嘴的碎裂感。</p>
那是一种抽象的味道，似乎这样的味道，两三天，就应该从爷爷的身上，彻底消失，完全泯灭。</p>
一瞬间，闻肃的脑子里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不成，自己爷爷要死了？</p>
他闻到的，这应该是一种死亡的味道！</p>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闻肃直接来了一句。</p>
“爷，你快死了！”</p>
爷爷听了这话，直接眼睛都瞪圆了。</p>
下一秒，脱掉右脚的黄胶鞋，气不打一处来的对他喊道。</p>
“小瘪羔子！你别跑！老子给句（猪）喂点水，你说我快死了，怎么嘀？巴不得我早死啊！”</p>
很快，家里人都被惊动了，都把闻肃骂了。</p>
事后，也不知道他家哪个大嘴巴，把这个事儿传了出去，满屯子的人都知道了，都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p>
说闻肃真够孝顺的，大部分人认为，这孩子就是脑袋不好，从小到大就一直不会说话，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p>
但闻肃说的都是真的，很着急，可全家人都说他疯了。</p>
他爸甚至来了一句。</p>
“不等你爷爷死，你爹我得被你先气死了！闻肃啊闻肃！你就少说点话吧，我真就搞不懂，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怪胎！”</p>
闻肃也挺憋气，因为是说的是真话，就是没人相信，可也不敢再吱声了。</p>
结果第三天的下午，自家山根下的一块儿苞米地里传来噩耗！</p>
爷爷死了！</p>
被野猪给咬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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