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精神接近崩溃，张记的精神也很疲惫。</p>
重症监护室进进出出的病人，活着进去的人多，活着出来的人少。</p>
23天时间，看多了生生死死的死别，人生的意义似乎就是一场不值得到人间的过程。</p>
最低4600元，最高元的医疗费，也让张芸眼睛有了血丝。</p>
尽管他告诉张芸不用担心医疗费，哪怕张梁子躺在重症监护室10年，他也能负担医疗费，张芸还是心疼每一天的医疗费。</p>
心疼医疗费是真，重症监护室门外压抑的环境氛围也是真，而且更加让人绝望。</p>
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做决定的时候不多。</p>
张芸健在，张华也在，真正做决定的是张芸和张华。</p>
植物人赔偿金多，6个月的医疗费，鉴定期间鉴定费用还有医疗费，也是一笔钱。</p>
有他的承诺，张云不一定会同意等待6个月，张华的意见也是一个谜题。</p>
拿出钱包，掏出600元咨询费，张记将600元现金放在桌子上。</p>
“张律师，这是您的咨询费，还请您收下。”</p>
“我回去和家人商量，最后在拿出一个主意。”</p>
张律师将现金放进抽屉里，笑着说道。“张先生，没有人希望遇到事，人生无常，该来的事还是会来。”</p>
“生死无常有常，所以世俗有很多无形的条条框框，但生活是自己的生活，不能因为世俗看法而影响自己的生活。”</p>
“调解中心出具调解书，法院出具和解书，双方签字达成和解，没有必要再找律师。”</p>
“收了您的钱，就要办事，希望我的建议能够帮到你。”</p>
点点头，张记笑着说道。“谢谢张律师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p>
起身离开律所，站在路边，看着陆续不断经过的车辆，张记心中多了迷茫。</p>
“生死无常有常，所以世俗有很多无形的条条框框”。</p>
张律师说了那么多话，唯独这一句话最有价值。</p>
可是他的决定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这个人更是他的亲生父亲，又该怎么下决定。</p>
活着的时候折磨人，死了也在折磨人。</p>
回想张梁子一生，在张记的记忆中，张梁子似乎一直在喝酒闹事，闹事喝酒，没有其他的记忆。</p>
走到公交站台，等待公交回人民医院。</p>
事情停摆，没有心思处理事情，也没有心思关心其他事。</p>
到了做决定的时刻，不管张芸、张华如何选择，他要说出他的意见。</p>
而张芸的选择也不重要，最关键还是张华这个长子的决定。</p>
公交车停在站台，走上公交车，看着满满一车的人，张记心中烦躁不已。</p>
就像是张律师的建议，世俗有太多无形条条框框，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生活。</p>
一辆公交车都有无奈之处，更何况其他地方。</p>
微微叹气，想着近期经历的事，张记感到老百姓生活的艰难。</p>
他是有特权的人，尚且不能按照心意做事，没有特权的老百姓，又有多少选择的条件。</p>
医疗纠纷没有对错，没有过错一方，他不能找医生报仇，不能找生产药品的厂家报仇，更不能找医院报仇。</p>
事情到了这一步，耗着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不能再等半年时间。</p>
一个人已经救不回来，不能让活着的人慢慢消耗。</p>
抬头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张记坚定他的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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