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却连连叹道:“那一万余众本是老夫救的,我定然要救护到底!而陆姑娘你……” 他一度难以开口,直缓得好一会儿,才续道:“老夫有愧于你……是以我更是救定了……” 陆宁自是知道他话中之意,急道:“瞎说八道!你怎就有愧了?谁又要你救了?” 金琨又踏前了几步,摇头道:“肖姑娘已然是不见了,我不能让陆姑娘你也遭遇不测。” 说着,倏地向前奔去,又蓦地里听见“咔啦啦”声响传来,金琨竟整个人都陷进了一处陷阱之中。 随着陆宁一声惊叫传来,忽见一大团树叶赫然从陷阱中升起,陆宁只道金琨立时跃了出来,又叫她心中略安。 便在此时,忽见无数箭矢自四面八方汹涌飞来,尽数扎中了那一大团树叶。 再听“嚓啦啦”几度清脆响声,那团树叶赫然间爆开,其中竟然没有金琨的身影。 待得箭矢落尽,再听一声长啸传来,忽见金琨从陷阱中跃出,伸手探向树上的陆宁。 陆宁见金琨两度失而复现,心中一会儿跌落谷底,又一会儿欣喜若狂。 她此时见金琨将要探至脚底,忽觉手上粗绳一紧,竟又被它猛然向更高处拉去。 金琨本要捉住了陆宁,却不料有此一变,眼见自己的身子欲往下跌落,不由得猛提通力,双脚自空中一瞪,将身子又向上跃去。 树林中顿时传来一片惊疑之声,躲在里头的人们均觉这老人怎如同在水中泅游一般,竟还能在半空再度借力跃上,委实是叫人不可思议,大呼邪门。 但就在金琨再跃上时,又忽见树梢上降下一只黑色匣子,在与陆宁擦身而过后,那匣子倏地飞出无数尖刺,尽数朝金琨射去。 金琨大吃一惊,半空中再也无从着力,只得迅速抽出随侯剑,再暗运那通力,让身子瞬时间转得几圈。 无数“叮叮叮叮”响过,金琨已落至远处,那些尖刺尽数被他挡去,也纷纷跌落在地,闪着青绿色光芒,显然都煨了剧毒。 金琨再度抬头仰望,却再也不见了陆宁的身影。 就在他惊诧的同时,却见林中赫然冲出了二千余亨军,喊杀声冲天响起,将他团团包在了正中。 金琨暗叫:“他们果然是亨人没错!” 此时又自北首人群里转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人猛然咳了几声,拍掌叫道:“明灵子果然是不同凡响,今番见你露此神技,真叫人大饱了眼福!” 这说话之人便是那亨国武师乞颜住,他旁边的武师宝古坏则是一脸地不屑,向乞颜住森然道:“我滴个乖乖! “咱们用陷阱捉他不住还则罢了,你却怎能在这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就说你当不得咱俩的头儿,但你偏是不服!不服又得与我犟嘴,犟不过我又想与我过招! “你说,你与我过招,何时又赢得了我?赢不了我,何时又能服我?你不服我,还想叫我服你?你说,你是不是当不得我俩的头儿?” 乞颜住不屑与他搭腔,只抽出了横刀走至一侧,将横刀朝金琨一指,叫道:“给我合围了他!” 这两千余人高声应喝,忽地向金琨围拢过来,极为迅速。 眼见这两千余人脚步颇有章法,金琨不敢怠慢,当即朝北面冲去。 甫一冲出,只见北方的数百人围成了七块阵列站定,其中的每一块都形状各异,有的细长,有的粗胖,只觉它看似各有千秋,实则暗合理数。 忽听得长号一响,这七块阵列蓦地步伐统一,一同朝金琨怒冲而来。 金琨哪儿惧这两千人合围,纵使再来几千人,又能奈他如何? 他瞬时间冲入最正中的一块阵列里,而那阵列却并不慌乱,口号声声高喊,刀槊齐齐而落。 金琨抽出剑来,当先斩杀了二人,但其余军士则立即补上,依旧攻守兼备,严阵以待。 他再冲杀了一阵,见这阵列忽地开口引他进入,又忽地合拢将他包在其中。 金琨见这阵列纪律颇为严明,军士们犹如心心相印般配合得相得益彰。 他本是个博学多才之人,仅是冲杀了几回,就已猜到这阵中的关窍之处。 金琨径直朝阵列中央斩杀而去,但见刀光槊影不住向他挥来,他却丝毫不惧,身姿犹如脱兔一般,叫人始终摸不着边际。 血雨腥风之下,他一连击杀了二三十人,终于到得阵中,果见其中有一身着亨族服饰之人,正举着令旗,大肆挥舞吼叫。 这让金琨大喝一声:“就是你这头领了!” 言毕,长剑抵御了数十把腰刀横挥,又倏地高跃而起,面对下方如林的长槊,忽地疾转身姿,长剑挥处,立将二三十只长槊槊尖齐齐砍去。 众军见始终伤他不着,不禁大感意外,此时槊尖齐断,则更为讶然失色,呆立当场。 此时众军见金琨已然落地,长剑正向那头领直刺而去。 那头领大惊失色,身子蓦地里猛然一转,依旧被金琨切去了肩头一角,立时大声惊叫,鲜血长流。 他连忙后跃了几步,又高声呼喝数声,其余军士忽地围拢过来,将那头领护在身后,不让金琨靠近。 但金琨的武艺早已是非同小可,莫说这几十名军士阻挡,便是再来十倍之多,只要金琨想要取那头领的性命,定叫他活不过半刻。 金琨蓦地长啸一声,正要打出明夷离火剑的一招“事火咒龙”时,却赫然发现这处阵列居然齐齐而动。 但见眼前的阵列正向着左首极速转动,而与之接壤的两处阵列却向着不同方向转动。 急转之下,三个阵列叠为一处,这其中竟生出了数十种的变化。 金琨见那些军士总能从出其不意之地,自不同方向向他击来,且是高声呐喊不辍,甚是扰其心神。 他虽能从容抵御军士次次猛攻,但敌军阵地疾转之下,却再也分辨不清其阵列的核心所在,更遑论将这阵法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