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金琨叫了句:“你瞧好了!” 言毕,忽地反守为攻,一招“秋月寒江”轻飘飘挥出,去势极缓。 张浪本道金琨这是虚张声势,心忖着他明明将要力竭,如何还能打出反攻? 再看这一掌来得如此之慢,更是嗤之以鼻,只以左肘击出,迎着此掌而去。 谁料,金琨这一掌才刚刚击出一半时,猛地一发力,又带出无数寒气,忽听“咔嚓”一声,张浪手肘已断,疼得他大叫出声。 张浪一惊之下,急忙跃至一旁,拾起地上断木,又从衣摆上扯下布条,匆匆将断臂固定住。 只听金琨笑道:“如何?我早说了,我已瞧出你的破绽,你偏是不信!” 张浪疼得粗气不断,他不忿道:“你定是侥幸得手,本座哪能叫你如意!”说罢,右拳再度挥来。 金琨神情颇为不屑,他略一摇头,行至一堵墙边,将随侯剑拔出,疾展明夷离火剑,照着他胸前大穴而去。 但听得“咻咻咻咻”二十余剑挥来,张浪已被划破两个口子,鲜血缓缓流出。 张浪何曾受过此辱,他怒喝一声,再度抢上,一拳横扫而去,待拳至一半,忽地化拳为掌,掌风直向金琨面门而去。 金琨面对此番变招,虽是一惊,仅将身子略为后仰,再仗剑点出,逼得张浪不得不缩回手掌。 但金琨不待他回缩,忽地身形突至,长剑一送,已将张浪左肩穿透,顿时飙出一条鲜血。 张浪惨叫一声,着地滚得数滚,这才重新斜身站起,面目扭曲,痛苦不堪。 金琨朗声道:“张浪!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张浪又退了数步,心中暗道:“为何我总是没有气力去对付这小子……” 金琨冷哼一声,原来他早已看出张浪的劲力正一步步衰竭,这才想起前些时日,严时志与他说过一句:“本座依稀记得当年我离开天目派时, “师兄的功夫要高了我一大截,怎么今日却会如此反常?” 他略一思索之下,料定张浪定是早有异常,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是以,金琨才一味地以守势对之,待得五六百招过后,张浪所剩内力几已垫底时,这才猛然间出招,以致一蹴而就。 而张浪也早已察觉自身有异,但在如此紧要关头,若败于金琨之手,不仅于颜面有失,更会放跑了武方瑞,可谓得不偿失。 是以他咬着牙与金琨过了数百招之多,怎奈不仅没有将他迅速拿下,反倒被他伤至如此。 金琨举剑直指张浪,喝道:“你快速速答我,当年你是否派了七名黑衣人,将明灵子一路追至庐陵?” 张浪只眯眼以对,纵使是受了重伤,依旧不屑回答此话。 金琨见他神情轻蔑,不愿答话,略一叹气,将头一摇,赫然挺剑再上。 张浪此时已然既惊且怒,怒的是今日不仅在这后生晚辈手里受了重伤,还要被他言语欺辱。 惊的则是,也不知在这孱弱内力之下,再加上如今受的重伤,今日还能否顺顺当当地了结此事。 他见金琨迅捷而来,只好再度举拳以对,数度闪躲之下,忽见长剑直指他眉心而来。 张浪慌神之际,只得将身子疾往后仰,这剑锋直擦着他的鼻尖划过。 他甫一躲过此击,正待举拳反击,谁知眼前黑影一闪,金琨已然绕过他身后,剑光闪处,已将张浪右脚脚筋切断。 张浪又大叫一声,踉跄数步,几欲跌倒。 金琨朗声道:“如今怎样了?你还肯不肯说?那七名黑衣人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你的手下?” 张浪只啐了一口,咬牙瞪目,眼中满是恨意。 金琨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又叹了口气,续道:“好,我再问问别的,你只派义军去那钓鱼城, “反倒是更为吃紧的襄阳城却不派一兵,你究竟是何用意?” 张浪一凛,沉吟道:“你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 金琨再以剑指道:“你果真是故意为之,快快与我说来,我还可以饶你性命。” 张浪直扭过脸去,再啐一口,颇为不屑。 金琨一而再地给他机会,竟还是得到如此回应。他终于怒上心头,再也不发一言,只横身一跃,长剑猛然刺去。 张浪只能单脚站立,他立时弯下腰去,凭空连拍数掌,将地上尘烟肆意扬起,让人不能视物。 金琨怒斥一声:“休想逃!”忙捂住口鼻,穿过这片尘烟,却瞧见张浪已单脚跃出数丈之远,正要绕过一处民房远遁。 金琨脚下急点,只两次纵跃,便已将他追上,紧接着再着地滚出,一剑之下,又将他左脚脚筋挑断。 张浪“啊啊”地惨叫几声,再也站立不住,仰天倒下。 金琨如此相逼之下,得到的却是不屑以对,脑中立时想起霁云盟冤他的种种,心中怒意和恨意汹涌而出,恨不得杀他而后快。 金琨俯下身去,一脚踏至他的胸膛,对着地上的张浪,正要一剑刺下,谁知张浪那右掌再度袭来,仍是那令人胆寒的化心掌掌法。 金琨左手虽不能抬,也能隔住他的右掌,再右手握剑,照着张浪眉心扎下。 便在此时,金琨脑中忽地想起明灵子临终前的那句“别杀……别杀……”,他这一剑竟悬在了半空,始终不忍刺下。 谁料,张浪右手再度翻转,化心掌直向金琨胸口而来。 金琨猛然间醒悟过来,长剑疾转,猛地插入他右手臂中。 这一剑势头未减,竟带着他的手臂,直钉入地下,又让张浪好一阵嚎叫。 这阵嚎叫引来了好几个百姓,他们见金琨竟踏着地上一人,纷纷走向前来,欲瞧瞧热闹。 如今的张浪已是双脚脚筋皆断,左肘断去,左肩还被长剑穿透,右臂更是被钉在地上,四肢再也动弹不得。 金琨怒指着张浪,喝道:“如何?这回你总得说了吧?” 谁知张浪仅是盯着金琨,“呵呵”笑过一阵,又喘着粗气,再也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