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们越来越是激愤,口沫横飞地对他指责,他直气得青筋暴起,不断喝道:“真是好不要脸!说我杀了恩师的,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但他无论怎么反驳,都被堂上众人当作是狡辩,反而声浪越来越大地对他叱骂。 尽管他还喊着:“你们霁云盟有意害我金琨,手段如此卑鄙无耻,我算是见识到了!” 但他无论怎么喊叫,均被堂内声浪淹没,并未让几人听见。 几月前,祁偌当先冤枉他盗取药方、散布谣言之类,他还能忍得。 而如今在此之上,众人还要冤他杀师背伦,诬他故意害死了病人,许多昔日的好友和要好的病人,纷纷倒戈相向,这叫他又如何能忍得? 是以,金琨直立在原处,气得天旋地转,剧颤不已,心中暗道:“这些人着实是可恶,他们罔顾事实,竟把谎话说得如此真实……” 他转念又想:“唯恐这其中并非空穴来风……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当真去世了么?” 他缓缓举起了右掌,正要向丁诺几人击出,肖梨雨却急忙将他拦住,边哭边道:“琨哥哥,莫要气伤了身子,这些人不辨黑白,咱们走吧。” 人群之中群情激奋,有人高叫道:“他们想走!”也有人指着肖梨雨骂道:“这青囊三肖的后人竟助纣为虐,也是不知廉耻!” 郑兆瞧见了金琨的右掌,忙指着他叫道:“他要动手啦,今日可不能放过他们!”说罢,当下一拳朝金琨击来。 金琨一把甩开了肖梨雨,怀着满腔的怒气,只一掌击出,“啪”地一声,已将郑兆手腕击断。 其他病人见状,立时怒气翻涌,纷纷围着金琨,几十个拳头立时砸了下来。 弈先生见到此景,当先喊道:“没法儿收场啦,咱们豁出去吧!” 秦志涛、甘真、邢德业、冯勇、薛倚这五人听罢,当即展开了招式,与沈辉、于旺、邱秀兰、丁诺、孙迪五人斗至一块儿。 众病人和霁云盟弟子蜂拥而上,范莽也大喝了几声,护在弈先生跟前,大展大无妄拳,拳风虎虎作响。 霁云盟弟子口中不断兴风作浪,他们添油加醋,挑拨得众病人个个以命相搏,全都下起了死手,比起霁云盟弟子反要更为地激进好斗。 金琨护住了肖梨雨,直把掌中寒气一遍又一遍的击向眼前众人。 但眼前之人纷纷恨金琨入骨,纵使被他击倒了一片,后边诸人又能急忙补上,直恨不得能跳在金琨身上,生吞他的血肉。 这座医馆里,便如个困兽场一般,一时间拳来掌往,剑晃枪动,寒霜之气铺天盖地,喊杀声更是冲入浩宇。 其腥风血雨、满目疮痍之象,竟丝毫不弱于钓鱼城之战。 弈先生见屋内鲜血四处飞溅,惨不忍睹,金琨等人人寡力薄,哪儿能敌得过对方近千的人众? 他立时与范莽叫道:“从屋后走!” 范莽心领神会,大无妄拳接连击翻数人,拉着金琨等人,欲撤入内堂中。 金琨用寒气击倒了不少昔日同盟,本就心下难过,一得知可往屋后撤离,直大声叫道:“你们先走,由我殿后!” 言毕,将肖梨雨猛然一推,将她推至薛倚等人中间,而金琨自己却立时淹没在人群里。 肖梨雨大叫出声,但怎奈人群拥挤,再也回不到金琨的身旁。 范莽心道:“此处也只有我与金兄弟的武功最高,我们不护着众人,又有谁能来?” 当即吩咐秦志涛、甘真等五人,护着弈先生与肖梨雨先撤,自己则和金琨并肩对敌。 金范二人掌法与拳法舞得凌厉至极,好在这间医馆只是尺寸之地,难以施展,一时间让霁云盟人都挤在了一块儿,难以近身。 弈先生又叫上二三十名病人,连同秦志涛等人,先行从屋后绕至了城中主道上。 但这主道过于宽大,他心知在这开阔之地,定会被霁云盟等人合围,不利远逃。 他忙抬眼望去,见城门近在咫尺,又有一计上了心头。 他与众人忙奔至城门之下,匆匆向守城官兵深鞠一躬,大声叫道:“在下乃济民堂伙计,今日遇到霁云盟的造反, “他们不光杀了叶员外的家丁和武师,还要追杀金大侠与清雅大夫,还望各位官爷行个方便,放我们出城避难!” 言毕,他身后之人也纷纷照此话大喊,鞠躬磕头不断。 这城门校尉自然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叶鄂东与济民堂,当时济民堂开张之日,他还有幸被叶鄂东邀去吃酒。 是以他甫一听闻此事,也是大吃了一惊。 校尉站在城头向济民堂中望去,果见有不少霁云盟的弟子,其喊杀震天,早已传至了此处。 他再略一迟疑,又瞧见弈先生后面有一个女子,此人正是那清雅大夫不假。 校尉心中暗叫:“这霁云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连叶员外也敢招惹,也太不像话!” 他当下大举黄色令旗,高声道:“放清雅大夫等人出城后,速速将城门关闭,勿让霁云盟贼子出了城!” 他将令旗放下,又举红色令旗,叫道:“快快吹响号角!召集左近兵将来此驰援,不得有误!” 城下官兵依言而动,纷纷催促弈先生等人出了城。 待城门关起之时,号角声也是四下响起,城门处犹如进入了战时,一时间所有的官兵均是左右忙碌,同心协力,将城门守得壁垒森严。 过不多时,但见霁云盟弟子乌泱泱一片朝城门奔来。 那校尉甚是眼尖,很快便认出跑在当前的正是金琨,他身边的范莽虽不认得,但从这二人同被霁云盟追赶上看,他定也是济民堂之人。 校尉当下号令近百守军举槊阻挡,好叫霁云盟众人不敢造次。 又向城下喊道:“金大侠!二位还请从石阶处上城,这里先由我挡他一挡!” 金琨与范莽飞奔而至,绕过了一众守军,大展轻功,只在石阶上轻点数下,已登上了城楼。